剧情介绍

张澜出川考察联络反蒋力量，半年后回到重庆，刘湘连忙将他接入府里进行长谈。

电视剧文学剧本

第十二集

时：日
景： 刘湘公馆
人：刘湘、张澜
▲ 字幕：１９３３年９月 四川成都
刘湘：表老，此次出川近半年之久，劳苦功高！辛苦了！
张澜：谈不上什么功劳，为国家，为四川做些事，是应该的。
刘湘：此行想必有不少见闻和收获吧？
张澜：（点头）不虚此行，了解了各地的现状，结识了各方人士，交流了对国家出路和时局的认识。
刘湘：你对各地总的印象如何？
张澜：我觉得华北一带民气似乎不振，大江南北充满柔靡之气，独两广等地尚多奋发。
刘湘：南京的印象如何？
张澜：所谓国民政府，可把这四个字拆开来看，这个政府不以“国”为重，心中亦无“民”，“政治”更不行，看来，只有一个“府”字尚存，府者，洋房也，所以这个国民政府只剩下了高官显贵们的几座洋房公馆而已。
刘湘大笑起来。
刘湘：你一路接触了不少各方人士，他们对蒋介石的态度如何？
张澜：多数主张反蒋抗日。
刘湘：（兴奋地）哦！
张澜：我从上海乘意大利邮船到香港，在香港和胡汉民会面了三次，胡汉民反蒋十分坚决，正全力策划两广反蒋行动。
刘湘：广西方面如何？
张澜：李宗仁、白崇禧更具实力，而且立场鲜明，我以为四川只有和他们联合才能真正起到反蒋抗日的作用。
刘湘：（兴奋地）好，好！
刘湘想了一会儿突然敛起笑容，十分认真地问张澜。
刘湘：先生认为白崇禧、李宗仁可靠吗？
张澜：白崇禧聪敏过人，善于交际，是个玲珑乖巧的人物，李宗仁表面平和，但细心观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因此很难说他们能一诚到底，绝对可靠。但出于他们自身的利益考虑，在反蒋一点上不会变。
刘湘：（点头）先生的分析十分深刻、中肯。
张澜：联合各地地方实力派共同反蒋抗日之事，必须从速付诸实行，尽早派人到广西与李宗仁、白崇禧进行谈判，商定具体方案。
刘湘点头赞同。
刘湘：表老所言极是，我决定按照先生的话去行动。


时：日
景：张澜住处
人：张澜、周锋、蒲瑛、蒲生、于江震
张澜正在向周锋、蒲瑛介绍出川考察的情况。
张澜：此次率“四川教育、实业、地方自治考察团”到粤桂湘鄂赣等省考察，收益匪浅，现在看来蒋介石的误国政策不得人心，大部人都祈望团结抗日，救国救民……
于江震匆匆推门而入。
于江震：校长，刚得到消息：杨森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密谋诱歼仪陇红军于蓬安县境内。
张澜：（吃惊地）马上派人去仪陇报信。让他们提前转移。
于江震：只怕来不及了，明天天亮前，杨森的主力部队就全线出动。
张澜：（想了想）我有个学生在商会当主席。蒲瑛去找他，就说我有急事，要连夜赶去川北，借他的汽车用一下。
蒲瑛：我马上就去。
周锋：我会开车，车一借到我连夜出发。
蒲生：我和周大哥一起去，万一有情况，我跑得快。
蒲瑛、周锋和蒲生跑出去。
于江震：谢谢校长！
张澜：不用谢，红军主张反蒋抗日，我们理应尽力保护。
于江震：我通过地下组织，同时想法子给仪陇县马鞍场的红军指挥部送信。
张澜：越快越好，决不能让杨森的阴谋得逞！


时：日
景：杨森官邸
人：杨森、七姨太、副官
杨森：蒋委员长在南昌召集剿共会议，我杨森在川北歼灭红军主力，给老蒋进贡一份厚礼。
七姨太：那四川剿共总指挥的位置，就非你莫属啦！
杨森：（得意地）知我者，我的美人也！
七姨太：得了吧，听说你在外面又包了一个戏子？
杨森：那只是逢场作戏，有谁能比得上你呀。
副官匆匆跑进。
副官：报告！
杨森：前线战报来了？
副官：来了。
杨森：歼灭了多少共匪？
副官：……
杨森：怎么啦？
副官：共匪主力失踪。
杨森：什么？！
副官：有人通风报信，红军在我主力到达之前提前转移了。
杨森：（气急败坏地大叫）谁？谁敢通风报信？！
副官：据查昨晚南充中学的张澜，从商会借走了一辆汽车说是要连夜赶去川北办事。
杨森：（咬牙切齿）又是张澜，本军长要杀他的头！


时：夜
景：张澜住处
人：张澜、于江震、刘慧征
张澜正在灯下读书，于江震匆匆推门进屋。
于江震：张校长！你必须马上走。
张澜：为什么？
于江震：杨森知道校长昨天从商会借了一辆车去川北报信，他派人马上就要来学校抓校长了！
张澜：（关心地）信送到没有？
于江震：（点头）红军已经抢先一步安全撤离了。
张澜：那就好。
于江震：张校长，你快走吧！
张澜：我不走，杨森不敢把我怎样。
于江震：杨森已经多次杨言要收拾校长。这次他已经下了命令，抓到校长直接押到郊外枪决！
张澜一听也愣住了。
刘慧征：你快走吧！
蒲瑛奔进屋里。
蒲瑛：一辆警车冲进学校来了，车上全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于江震：快走！蒲瑛，你照顾好师母！
于江震挟起张澜就往外跑。


时：夜
景：校园
人：张澜、于江震、军警
于江震挟着张澜朝校园里奔跑，突然迎面驶来一辆军车，于江震立即将张澜推入近旁的树丛里，自己也闪入树丛，两人在树丛里蹲下，于江震用身子掩护张澜。
军车驶入家属区，在张澜家门前停下，车还没有停稳军警纷纷跳下车子朝屋里冲去。
于江震拉着张澜朝树丛深处跑去。


时：夜
景：张澜住处
人：刘慧征、蒲瑛、军警
一群如狼似虎的军警的冲进张澜住处。
刘慧征：你们想干什么？
警官：张澜到哪里去了？
刘慧征：不知道。
警官；你是什么人？
蒲瑛：我是学校老师，来找张校长商量教学的事情。可他不在屋里，我正向师母打听呢。
军警在屋里内外乱翻乱砸，毫无收获。
军警甲：报告，没有发现张澜的踪迹。
警官：去学校搜查！不能让他跑了！
警官一挥手，军警们朝外奔去。
刘慧征和蒲瑛紧张担忧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声，刘慧征扑到门前，双手害怕地紧紧抓住门框，蒲瑛紧紧陪伴着刘慧征……。


时：夜
景：码头
人：张澜、于江震
于江震和张澜握手告别，于江震扶张澜上停靠在岸边的小木船。
木船离岸徐徐驶向江中，于江震向站立船头的张澜招手告别。
小舟渐渐远去，月色中江面显得一片凄凉。


时：日
景：车内
人：张澜、鲜英
张澜和鲜英坐在轿车内。
张澜：好险，差点见不了你啦！
鲜英：你是杨森的老师，他竟然要杀你。
张澜：他早就想动手，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鲜英：你下一步，怎么办？
张澜：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去找刘湘。
鲜英：（连连摇头）不行，你可千万不要去找他。
张澜：（吃惊地）为什么？
鲜英；（苦笑）蒋介石突然委任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将邓锡侯、田颂尧、李家钰、杨森、王陵基、刘存厚六个军归他统一指挥。
张澜：他接受委任了？
鲜英：这是甫澄梦寐以求的目标，现在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土皇帝啦。
张澜：（叹息）蒋介石只是利用甫澄而已，早晚他要自食其果。


时：日
景：刘湘官邸
人：刘湘、副官
身穿新军服的刘湘满脸春风得意，正在阅读各地发来的贺电、贺信。
蒋介石的委任状被供在供案上方，军师刘神仙穿了一身道袍在一旁烧香焚烟。嘴中念念有词。
刘神仙：刘总司令，我已经替你占卜过了，总司令此次发动围剿，必将旗开得胜，一路大吉，马到成功。
刘湘：（高兴地）托军师的吉言了！
刘神仙：将军天灵发光，中堂泛红，看来不久还会有大喜降临。
刘湘：哦，依军师所见，是什么喜事？
刘神仙：（故弄玄虚地）天机不可泄漏。
刘湘大笑。副官手持电文进屋。
副官：总司令，刚才又收到邓锡侯、李家钰、王陵基三位将军来电，表示拥护蒋委员长决定，愿意服从总司令指挥。
刘湘：好。这六路军队，有谁没有表态的吗？
副官：除了杨森，其余的都来电来信表示拥戴总司令。
刘湘接过贺电，挥手让副官退下。
刘湘：杨森一向野心勃勃，狂妄自大。这次又唯独他不发贺电来，他会不会心怀不满，另有所图？
刘神仙：（胸有成竹地）一日之内，他必向将军表示忠心。
副官跑上。
副官：杨森将军专程到成都，向总司令当面表示祝贺。
刘湘：军师果然神算！快请杨将军。
杨森大步上，向刘湘立正敬礼。
杨森：二十军军长杨森向总司令刘将军报到！
杨森一挥手，手下抬着两只箱子上，杨森打开其中一只，里面排满一封封的银元。
杨森：这十万银元和一箱烟土，略表心意。
刘湘：（高兴地）好好！你特意从南充赶来，可见诚意之深，愚兄很受感动。
杨森：将军大喜，杨森理应当面祝贺，并表达我忠心拥戴之意。
刘湘：二十年前你我就是同事，今后望能同心协力，精诚合作。
杨森：杨森愿在总司令的麾下，当好一名马前卒。
刘湘：言过了，子惠带兵有方，二十军是我川军主力，今后定要重用。
杨森：谢总司令！
刘湘：来，拜过我的军师刘从云。
杨森：杨森拜见军师。
▲ 刘神仙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不理。
刘湘：军师是神仙，拜见要跪下叩头。
杨森一愣。
杨森：我……对刘老师行鞠躬礼行不行？
刘湘：（摆手）不行，连我每次都要跪下叩拜呢。
杨森看着刘湘神态严肃，刘神仙又摆出一付爱理不理的神态。
杨森一咬牙双膝跪下。
杨森：杨森叩拜军师。


时：日
景：杨森官邸
人：杨森、七姨太
杨森气得在屋里挥舞手臂破口大骂。
杨森：奇耻大辱！我妈死了我都没磕头，这回非逼我向一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下跪！
七姨太：算啦，你就只当是拜了一回佛。
杨森：呸！拜个鬼！刘湘鬼迷了心窍，才会把这么个江湖骗子奉为军师。
七姨太：就冲着他这点水平，哪配当剿匪总司令？
杨森：我是为了保住二十军几万人，才忍辱负重到成都去装装样子，没想到，刘湘竟敢如此侮辱我，老子不干了！
七姨太：刘湘现在人多势众，你怎么斗得过他？
杨森：哼，我已经派我的团长李麟昭到巴中得胜山和红四方面军联系，我和红军成立联军攻打刘湘。
七姨太：你疯啦，红军会趁机把我们吃掉的。
杨森；我当然有条件，必须保证我人事、经济独立。
副官匆匆进来。
杨森：李团长从巴中发来密电。
杨森一把拿过电文看完，半天没有吭气。
七姨太；（着急地）电报说些啥？
杨森：红军要求派政工人员到二十军，作战双方统一指挥。还……
七姨太：还有什么？
杨森：还要求改编我的部队为红军。
七姨太：啊，让你当红军？！


时：日
景：战场
人：川军、红军
字幕：（ＶＯ）“１９３４年刘湘对红军六路围攻，先后发动了三次总攻。结果被红军打得大败。同年，四川省遭受百年不遇的大水灾。”
战争资料片，红军与国民党军队英勇博杀。
四川省遭灾，难民流离失所、逃荒的悲惨景象。（资料片、照片）


时：日
景：鲜英住宅
人：张澜、鲜英
鲜英正在向张澜介绍刘湘的情况。
鲜英：刘湘连续打败仗计拙力穷，只好求助于江湖术士，他把那个号称刘神仙的军师刘从云，发表为剿匪总司令部前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代替他指挥各军。
张澜：这简直是胡闹！
鲜英：红军为了战略需要，主动撤出通江，刘从云于是到处吹嘘他占卜有灵，并扬言３６天消灭红军。结果等红军集结完，发起进攻，刘从云指挥的军队到处打败，他自己也逃之夭夭不见了。
张澜听了连连摇头。
张澜：（痛心地）甫澄怎么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鲜英：刘湘因为剿共失败，已经向蒋介石提出辞职。
张澜：（吃惊地）甫澄要辞职？
鲜英：他似乎决心已定。
张澜：四川遭遇百年不遇的水灾，大局糜烂至此，除了刘湘，还有谁可收拾，谁肯收拾？他此种时候怎能辞职，一走了事？
鲜英：事已至此，怎么办？
张澜：（坚决地）我明天飞赴重庆，说服刘湘，请其复职。


时：日
景：刘湘官邸
人：刘湘、张澜、鲜英
字幕：１９３４年１０月中央红军自江西突围，北上抗日，蒋介石为阻截红军急召刘湘赴南京。
刘湘手中拿着蒋介石的电文心情十分矛盾。
刘湘：蒋介石突然召我去南京，会不会是因为我日前提出辞职一事？
鲜英：不会。你不早已经复职了？电文上写着商讨剿匪事宜。
张澜：依我所见，蒋介石电召甫澄的用意在于利用你的兵力阻击红军西进，以达到他所希望的两败俱伤的目的。蒋介石很可能借口防堵红军，调兵入川，掌握川局。
鲜英：表方一言击中要害。
刘湘：那我就不去南京，决不能让蒋介石派兵插手四川。
张澜；不，你必须去。你唯有当面呈情，才能劝阻蒋军入川。同时可以借与蒋介石讨论四川善后问题，解除他的疑虑，争取蒋介石的支持，这样才能形成以甫澄为首的四川统一局面。


时：日
景：蒋介石官邸
人：蒋介石、刘湘
蒋介石：川军在战场上望风而逃，不战而败，出了问题又争相推诿责任，摆出一付怨天尤人之故态。我对你们很不满意。
刘湘：自从接到中央９月电令后，我已经重新布置前方军事，将主力编成３个纵队，巩固南江防线，同时，又调川南、川东３５县民团集结下川东，下令对红四方面军进行反击。
蒋介石：为了保证剿匪顺利进展，我决定调中央１０个师入川协助作战。
刘湘：（坚决地）南昌行营日前刚发表湘水以西地区剿共计划大纲，目前中央的重点是防堵中央红军入黔，把红军歼灭在湘江以东地区。至于四川地区，凭川军实力足以抵制红军西进，不必再派兵援助。
蒋介石：你不是前一段也承认指挥剿匪失败，才主动提出辞职的吗？
刘湘：我已经在召开各路正副总指挥参加的第二期剿共军事会议上进行了反省，决心遵照中央指令向红军发起全面进剿。
蒋介石：你能保证不让流窜四川的残匪进入陕北？
刘湘：只要中央答应给予川军军饷补助，刘湘定将共匪剿灭于川康境内。
蒋介石：那好吧。中央可以暂时不派部队进入四川。但是必须整顿四川军事、政治及财政。
刘湘：是。
蒋介石：我决定改组四川省政府，由你出任四川省政府主席，并继续担任四川剿匪总司令。
刘湘：是。
蒋介石：由南昌行营组成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参谋团入川，帮助策划剿匪，但不过问政治。参谋团由你的老同学贺国光担任主任，康泽为政训处长。
刘湘：（犹豫了一下）是。
蒋介石：由南京派员入川视察财政情况，之后再拟定具体整理办法。


时：日
景：车站、码头、公路
人：中央军、宪兵队
字幕：（ＶＯ）：“１９３５年１月，贺国光率庞大的参谋团进驻重庆。康泽的别动总队和宪兵一团长同时入川。贺国光和康泽禀承蒋介石旨意，大肆干涉四川军政，在川军中挑拨离间，并培植亲蒋势力。”
资料：（黑白片）大批宪兵和中央军乘坐汽车、一些下级军官骑着驴马，士兵急行军朝四川进发。



时：日
景：杨森官邸
人：杨森、七姨太、副官
七姨太正坐在沙发上玩弄她养的狗，一身戎装的杨森大步走进屋里。
七姨太手中的狗冲着杨森吠叫。
七姨太：好几天不见你人影，连狗都不认得你了。
杨森：（指着狗）你就像康泽派到军里的那些政训人员，狗仗人势！
七姨太：蒋介石都快把你们川军吃了，你还整天瞎忙些啥？
杨森：我倒觉得现在是我杨森出人头地，压倒刘湘的机会来了！
七姨太：蒋介石会重用你？
杨森：老蒋不是想借追剿红军入川吗？我抢先一步，已经发电报向蒋委员长请命，主动交出川北防地，率部出川，听候蒋介石调遣。
七姨太：蒋介石怎么说？
杨森：（拿出电文）老蒋命令我堵截川黔边境西进北上的红军，我准备以第二、第六两个混成旅开赴大渡河边。
七姨太：你疯啦，别人一见红军主力就朝后躲，你还主动请战？要是把你的部队拼完了，蒋介石一个兵都不会给你补充！
杨森：（笑）你当我真那么傻？
七姨太：你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杨森：（凑近七姨太）我已经派我的侄子杨汉忠出面和朱德联系上了，约定互不侵犯。中央红军由南向北路经荣经县黄土坡的时候，我已经命令杨汉忠让出主路，朝天放枪。
七姨太：（笑）你哪是追剿，这不成了欢送。
杨森：（得意地）老蒋接到我请战的电报后大加赞赏。到时候我还亲自去前线督战。
七姨太：你把红军放跑了，他不会怪罪于你？
杨森：到时候再编几个战报还不容易。“红军溃败，我军大胜！”这种鬼地方谁会真去查看？
副官进屋。
副官：报告！
杨森：什么事？
副官：华莹山共匪头子廖玉碧在岳池茶馆召开秘密会议时被人举报，十二人被向延瑞部一举抓获！已于昨晚全部处决。这是处决前拍的照片。
杨森欣喜地接过照片。
杨森；好极了！拿笔来。我要在照片上亲笔题词！
副官递过钢笔，杨森在照片上题词。
杨森：把这张照片挂在岳池后山公园内示众！


时：傍晚
景：岳池 后山花园
人：周锋、蒲生、看守
（资料照片）临刑前，遍体鳞伤的廖玉碧被绑在一乘滑竿上示众。廖玉碧临刑的照片挂在花园门边的墙上。
照片右角题着杨森的题词：“民国二十四年，岳池、广安、合川、武胜、顺庆五县共产党匪首廖玉碧临刑照片，向延瑞行刑。”
花园门前几乎没有游客。
一名持枪的守卫昏昏欲睡地守候在照片前，突然，守卫发现在花园前的地下一枚银元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守卫背起枪上前准备去检银元，但银元忽然又向前滚了起来，守卫急忙去追赶银元。
草丛中，蒲生用一根细线拽着银元，银元随着他的手不停朝前滚动。
周锋从花园门边闪出，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廖玉碧的像片，转身朝路边跑去。
蒲生听到暗号声，扔下细线朝路边奔去。
守卫终于抓到“银元”，他拾起一看才发现是个假的。懊丧地扔下，转身回到门前。
守卫一抬头，突然发现挂在墙上的照片不见了，急得他从口袋里摸出哨子使劲吹了起来。


时：日
景：张澜住处
人：周锋、刘慧征
桌上摆着那张廖玉碧的照片，照片旁摆着砚台、笔墨，一张宣纸上摊着张澜的题诗。
周锋推门进屋。
周锋：校长在吗？
刘慧征：今天一早刘湘派人来把他接走了。
周锋：我请校长提的词写好了吗？
刘慧征：写好了。
周锋拿起桌上摊的诗。
周锋：（念）腊木常年花满枝，今年花发尚迟迟。天寒远道无春寄，岁暮沉阴未雨离。
刘慧征：先生看了这张照片，十分难受，昨天连晚饭也吃不下，半夜起来写了这几句诗。
周锋：（含泪）杨森下令把廖司令的尸体沉入岳池了，我们准备为她修个墓，把这张像片放进墓穴里。墓碑就刻上校长题的这首诗。


时：日
景：山坡上
人：军官、士兵
一名军官指挥下，头戴斗笠、身穿草鞋的川军士兵们躲在山坡上冲着天空中开枪。
远处传来军号声。
军官：停止射击！
▲ 一名士兵迅速爬上一株树梢张望。
士兵：报告，红军主力部队已经全部过去了。
军官：他们有没有扔下装备、武器？
士兵：（点头）都丢在那边呢！
军官：（一挥手）去把它们都捡回来！
士兵朝山下冲去。


时：日
景：山坡下
人：军官、士兵、
士兵们把红军丢弃的铁锅、枪支、梭标和衣、草鞋、背包收集在一起。
突然从附近又传来几声稀疏的枪声。
军官和士兵顿时紧张起来。军官和士兵们抓起枪朝山坡上奔去。
军官：娘的，不是说好他们不开枪吗？
一名士兵跑来。
士兵：报告，河边发现一队红军掉队的伤病员。
军官：有多少人？
士兵：大约十多个。
军官：（转惊为喜）把他们统统抓获！


时：日
景：山坡后
人：军官、士兵
十余名掉队的红军伤、病员，相互搀扶着淌过一条小河，他们相互掩护边走边朝四周射击。
周围响起密集的枪声，伤病员有的中弹倒在水中，有的冲到岸边举枪反击。


时：日
景：成都 蒋介石行营
人：蒋介石、副官
副官手持文件照片奔进来。
副官：报告！杨森指挥的二十军在川黔边境灵关一带，伏击红军主力成功，杨森部歼灭红军一个团！
副官将战报及照片递给蒋介石。
照片上那名军官和川军士兵站在收集起来的红军“战利品”，摆出胜利的姿势。
另一张照片上倒在河边的红军伤病员，尸体被集中在一起，旁边还坐着几名被截获的红军伤员。
蒋介石：立即给刘湘发电报：川军二十军主动请战，在川黔地区围堵西进共匪成功，“灵关大捷”歼敌数千，特令嘉奖。


时：日
景：重庆范扑斋公馆
人：刘湘、张澜、副官
刘湘和张澜在书房中密谈。
刘湘：贺国光和康泽一到四川就违背了不干预川政的承诺，四处插手大挖省政府的墙脚，并且到处培养亲蒋势力。
张澜：蒋介石对川军采取分化、收买政策，像杨森、王瓒绪这样一心想往上爬的野心者趁机拆台，对你阳奉阴违，向蒋介石邀功。
刘湘：我这个省政府主席毫无实权，处处要看参谋团的眼色行事，实在气人！
张澜：只怕蒋介石不会就此甘心，还会进一步施加压力。
副官推门进来。
副官：报告！
刘湘：什么事情？
副官：蒋委员长3月2日飞抵重庆，今日下达手令。
刘湘：念——
副官：“本委员长已近抵重庆，凡我驻川、黔各军，概由委员长统一指挥，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
刘湘接过手令，挥手让副官退下。
刘湘：（气愤地）这一纸命令，便夺了我的军事指挥权。
张澜：果然不出所料。蒋介石同时对川军采取分化、收买，他升任川军将领王瓒绪、潘文华为军长，都是为了挖你的墙角。
刘湘：我听说蒋介石还准备任命十多名外省籍行政督察专员入川，控制县、区政务。
张澜：蒋介石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控制四川。甫澄有何对策？
刘湘：为了防止蒋介石势力渗透到各级政府部门，我准备设立公务员惩戒和资格审查委员会。针锋相对，对地方官吏和武装部队进行训练和灌输。我想请表老出任委员长。
张澜：老夫积劳成疾，需要静养，实在难以从命。
刘湘：表老年高德邵，卓著清誉，此位置非表老莫属。今天我登门拜访，除了请教如何治理四川，另一目的就是恳请表方出山。为了提高公务员的素质，我还准备开办县政人员训练所，到时候也还想请表老去讲演。
张澜：这些想法固然很好，但要想抵制蒋介石图川的阴谋，光靠这些措施，恐怕不能解决问题。
刘湘：表老有什么治川之良方？
张澜：我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将各派川军联合起来，抵制蒋介石！为了防止蒋介石派兵入川，我们可以强调川人自治，
刘湘：（点头）川人自治！



时：日
景：成都 蒋介石府邸
人：蒋介石、十余名四川耆宿、绅士、社会知名人士
字幕：1935年6月 成都
蒋介石气愤地挥动手中的报纸，大声斥责在座的名流。
蒋介石：川人自治是想闹独立！是出于私心，是聪明自误，从四川过去的事情来看，很多人中了这种私心的毒！你们都是四川的社会贤达，你们中间有人就中了毒！川人自治，难道外人就不能来治理四川？诸葛亮就是山东人嘛。提出川人自治的人，我看是一些利禄熏心的人，他们是不是担心他依附的、人一旦失势，自己连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了。唵？
所有的士绅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时：日
景：重庆/县政人员训练所
人：张澜、鲜英、听课人员
字幕：重庆
黑板上写着智、仁、勇；清、慎、勤；几个大字。张澜正在讲课，台下坐着二十余名县政干部。
张澜：……先有志，有志欲展其志者，必须具有智、仁、勇之德，清、慎、勤之操。这是我特别要强调这个智，一般人的智，总是能见见，不能见不见。也就是不能看清楚意外，做起事来，十有八九会失败的。各位都是县政公务员，应该能见见，还要能见不见，便是众人都看不见的，独我能够看见，这才算是大智。
鲜英手持传单急匆匆走到教室门前，向张澜连连摆手。
张澜：今天就先讲到这里。
听课人员纷纷起身离去。鲜英走进课堂将手中的传单递给张澜。
张澜：这是什么？
鲜英：这是徐子休炮制的传单！
张澜：（念）“异哉！所谓川人治川也”
鲜英：今天上午蒋介石在成都行辕召集耆老绅士座谈治川意见，在会上大骂“川人自治”。下午就出现了这份传单。各家报纸明天起也要发表文章攻击“川人自治”。
张澜：今天晚上举行记者招待会，我要当面驳斥这些攻击。


时：夜
景：重庆 鲜英公馆
人：张澜、记者若干
《新新新闻》、《新蜀报》、《新民报》等四、五家报社的记者围在张澜四周，宋兰英也在其中。
张澜：（挥动手中的传单）……《异哉！所谓川人治川》印刷物一纸，其中不少段落影射张澜。据成都方面传来的消息说，张澜曾印小册子鼓吹“川人自治”。此种谣言，我个人本不屑置辩，但以其于大局有关，不能不以明之。
另一记者：我是《新蜀报》记者，成都方面有人指出刘湘将军提出川人自治是针对蒋委员长派兵入川一事。……
张澜：（打断）成都方面之谣言，其奸谋狡计，不过是企图以此挑拨蒋先生与甫澄之恶感而疏间中央与四川之关系。据澜所知，刘湘将军由南京回川，以后对于中央一切听命，尤其对于蒋先生必心悦诚服。刘湘将军拥护中央，统一四川，减轻中央西顾之忧，大利于国家，为什么容不得刘将军？
又一记者：我是《新民报》记者，有传说中央领袖决定要以兵力解决四川问题，你怎么看待？
张澜；我认为中央领袖不会也不能用军事方法解决四川问题，今天抗日救国为全国人民心理之所归趋，我们提出川人自治就是要把四川各派联合起来，共赴国难，抵抗倭寇。这难道有错？中央领袖将统率各省疆吏，准备抗日，决不肯发生内战，以自失人心，其理至明。
记者：万一发生此类情况呢？
张澜：假使中央领袖而或如造谣者之所云，将以军事解决四川，则其对内对外，皆将得不偿失。
宋兰英：我是《大公报》记者，根据先生分析产生众多谣言的根源在什么地方？
张澜：分析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央对于四川当局，常存怀疑之心，四川当局对于中央常存疑惧之心。这就给野心者以挑拨离间的机会。因此，要根除谣言，中央领袖应该高瞻远瞩，推心置腹，把可以使四川当局疑惧的事实，尽量消除。甚望中央方面的人，都能以远识雅怀公诚坦白地扶助四川政局之推进。以督促四川的一切向光明路上进行。


时：日
景：成都行辕
人：蒋介石、宋美龄
蒋介石将报纸摔在地下。
蒋介石：娘希匹！这个张表方铁嘴钢牙，说得滴水不漏。反倒把责任全部推到我的头上。
宋美龄：张澜在四川的影响非同小可。抗战开始以后，四川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得四川者可得天下，得张澜者可得四川，这个人从来不吃硬，对他你还要多用怀柔之策。
蒋介石：刘湘对张表方言听计从，他们想把重庆变成反对我的大本营。我倒要看看他们和我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蒋介石按动桌上呼唤器，秘书推门进屋。
蒋介石：传我的命令：一，四川省政府自应在省会办公，自即日起省府迁至成都。二，参谋团自即日起改为委员长行营，任命顾祝同为主任，杨永泰为秘书长，贺国光为参谋长，行营设立在重庆。三，为了统一川军政治思想在峨眉山开办军官训练团，川军各团、营长分批受训，打破割据观念，接受“拥护领袖、复兴民族、忠党爱国”的教育。
秘书：是。


时：日
景：江边
人：张澜、张崿、刘慧征
嘉陵江水不时冲击堤岸，波涛拍打江边的岩石，溅起一阵阵水花。
张澜独自坐在江边心情沉重复杂。
突然，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张澜回头张望。
刘慧征三步并两步地朝这里奔跑，边跑边使劲喊着。
刘慧征：表方——
张澜从来没有见过刘慧征如此激动，他缓缓站起身子，他发现刘慧征的身后另有一个年轻人大步在江边走着。
张澜眯起眼睛想要辩认，但并没有看清。
刘慧征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张澜面前，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张澜慌忙扶住她。
张澜：莫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慧征：他、他回来了！
张澜：谁回来了？
刘慧征：慕良回来了！
张澜：（吃惊地）慕良？他不是已经……
刘慧征：（指远处走来的青年）他还活着，回来了！
张崿：爸爸！——
张崿喊着大步朝张澜奔来，张澜兴奋地迎上。
张崿用力奔跑，张澜越走越快，终于也大步奔跑起来。
张澜和张崿在江边相遇，张崿含泪紧紧抱住父亲。
张澜一把抓住儿子，用昏花的眼睛仔细打量。
张澜；儿子，你哭什么？
张崿：爸爸，我是高兴……
张澜：爸爸也高兴！
张澜虽然笑着，但眼泪却也不停地流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