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晏弘是当地恶霸，出身衙役，不仅在官府上下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他还是此地袍哥大爷，在社会上权势很大，平时结交的又都是士绅富家。 那些状告晏弘的人，个个都穿着破烂不堪的土布衣裳，而所述的事实都有真凭实据；那些保晏弘的人，没一个不是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权贵，但他们却没有一人能说出一条足以释放晏弘的理由。 张澜诛杀此等恶霸，川北百姓真是大快人心呀！。

电视剧文学剧本

一名衙役奔进来。
衙役：老爷不好了！
张澜：什么事？
衙役：来了数十名带着枪棍的武人，领头的自称是东乡的袍哥侯麻子，他扬言宣慰使如果不把晏弘放了，他就要放火把行署大堂烧了！
张澜：护卫营呢？
衙役：自打晏弘被抓，城里城外多处发生骚乱，鲜队长带着两个护卫营都出动了，家里只剩下四、五个哨兵。
张澜起身朝外走，岳升慌忙拦住。
岳升：老爷，侯麻子是晏弘的把子弟兄，他手下的袍哥大多是混混不好惹，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先躲一躲吧。
张澜轻轻推开岳升，毫不畏惧地朝外走去。


时：夜
景：行署大门外
人：张澜、侯麻子、裘一春、护卫队员、袍哥、百姓
张澜被上百名手执武器的袍哥包围，他身边只有四、五名护卫队员。
张澜：晏弘罪大恶极，本宣慰使秉公执法，尔等不得无理取闹！
侯麻子：晏老爷是我们的堂主！乖乖把他放出来也就作罢！
张澜：我要是不放呢？
侯麻子：如果你不放，今天我们就把这个行署砸了！
张澜：本宣慰使在此，看谁敢放肆！
侯麻子：小小宣慰使算个屁！弟兄们！给老子把这个行署砸了，冲进去救出晏老爷！！
侯麻子说完带头要朝里冲，张澜身后的几名护卫营士兵连忙对天鸣枪，但寡不敌众，那些袍哥不顾死活地朝前冲，眼看局势难以控制，岳升拼命拉着张澜要往里走，但张澜坚持不离开。
突然一队火把出现，数百名百姓手中拿着门栓、棍棒、菜刀、锅铲喊叫着朝这里冲来，为首的是裘一春。
裘一春：乡亲们，宣慰使大人为民作主，他是我们的大恩人！谁敢反他我们决不答应！
众百姓：对！
裘一春举着手中的门栓冲进袍哥人群中，挥舞门栓，其他百姓也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和袍哥开始搏斗，不少百姓闻讯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侯麻子和袍哥被打得抱头鼠窜。
侯麻子：撤！
侯麻子和袍哥狼狈逃窜，张澜站在行署门前的台阶上感动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时：日
景：街道
人：行人百姓、卫兵、裘母、么女
一张告示张贴在城门附近的墙上，告示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大╳，过往行人围观议论，喜形于色。
行人：（念）……晏弘所犯诸罪，业已查实，罪恶昭著、大逆不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四周响起一片掌声。么女拉着裘母挤进人堆中。
么女：妈，这就是张大人亲自下的通告！
裘母：真的把晏弘给杀了？
行人：告示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还要斩首示众！
一老叟：真是大快人心呀！
裘母：张大人真是圣人啊！
中年人：听说东乡那个袍哥侯麻子昨天半夜跑啦。
另一人：南城开赌场的刘拐子都吓瘫在床上了！
▲ 人群中发出又一阵痛快的笑声。


时：日
景：行署内
人：张澜、杨森、宋兰英
张澜手中拿着一卷册《墨子》正在专心阅读。
杨森陪着宋兰英走进屋内。
杨森：老师，那个姑娘来了。
宋兰英：杨大人！
▲ 宋兰英刚要跪下，被张澜制止。
张澜：快起来，现在是民国，废除陋习，不兴跪拜了。
宋兰英：老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实在无法报答……。
张澜：这都是应该的。你的情况我听子惠说了，家中还有别的亲人吗？
▲ 宋兰英摇头。
张澜：你年纪还小，我已经和顺庆府中学堂的校长说好了，你明天起就去那里上课，可以在学校住读。学杂住宿费一律免交。
宋兰英：（感激地）谢谢张大人！
杨森：我就是从顺庆府中学堂毕业的，宣慰使还当过那所学校的校长呢。
宋兰英：我一定好好读书。
张澜：子惠，你负责带她去学堂，替她把一切安排好。
杨森：老师放心。走吧。
▲ 杨森陪着宋兰英刚要离开，又被张澜喊住。
张澜：等等。
▲ 张澜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元，走到宋兰英面前递给她。
张澜：买几件替换的衣衫，再去买个书包。
宋兰英：不，不……
杨森：收下吧，你要不收，回头老师还得交给我转送。
宋兰英含泪收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时：夜 外
景：行署院内
人：张澜、杨森、刘湘、顾掌柜、林明凡、护卫队士兵
一阵急促的哨音将寂静的夜空划破。
二十余名卫兵听到哨音纷纷从各处奔出，在院内紧急集合。
张澜在杨森和刘湘的陪同下，从厅内走出。
张澜走到队伍前站定，他的神色严峻。
张澜：今天有人在州城内抢劫了当铺的钱财和贵重物品，还开枪打伤了前来阻拦的百姓。据查凶手是行署守城护卫队中的队员。打着护卫的旗号，借反正之名，行盗贼之实，杀人越货，扰乱治安，给民众造成灾难，给革命军政府抹黑，实为罪不容殊！这是谁干的？站出来！！
所有的士兵屏息静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澜，但没有一个人挪动身子。
张澜：（厉声）到底是谁？为什么没人敢承认？！
杨森：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谁干的？站到前面来！
所有的士兵立正一动不动，但没有人朝前站。
杨森：我再说一遍，是谁干的立即出列！否则将以有意抗拒，从严论处。
依然没有一个人朝前走。
杨森回头看了一眼张澜，张澜点了点头。
杨森：既然没有人主动承认，那就只好请当铺的顾掌柜当场指证了。
▲ 刘湘陪着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瘦老头，从内厅里走出来 顾掌柜显得也很紧张。
杨森：顾掌柜，请你辨认一下，今天是哪个人进你的当铺抢劫钱财，并且开枪伤人的？
▲ 顾掌柜望着站在院中全副武装的士兵，害怕地连连摇头。
顾掌柜：算了，破财免灾，这点钱财就算是小店送给长官们的犒劳。
▲ 顾掌柜转身想走被张澜拦住。
张澜：老先生今天必须帮助我们把凶手找出来，这不仅是为了帮你挽回损失，也是为了革命军清查队伍、整饬纪律。
顾掌柜在杨森的陪同下，走到队列前，一个个地辩认，所有的士兵僵立不动。
顾掌柜从头至尾看完两排士兵，没有发现凶手。他摇了摇头。
杨森松了一口气，队伍也开始活跃。
杨森：我早说过护卫队的士兵都经过严格筛选，不会干出此种丢人现眼的事。
刘湘：顾掌柜会不会搞错了？城里还有起义军和民团，会不会是其他部队的人干了，想栽赃给我们。
顾掌柜：（颓丧地）也许是我搞错了。
杨森：解散！
张澜：等一等。
所有的人都看着张澜，张澜走到队伍前面。
张澜：还有没有其他的护卫队士兵遗漏了？
刘湘：除了正在执勤的三班长和一名士兵，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张澜：马上去把他们找来，请顾掌柜一并辨认。
刘湘：是。（转身命令士兵换岗）
杨森：（大大咧咧地）三班长林明凡是参加过武昌起义的革命党人，另外一名也是老兵。
张澜：（坚决地）所有的人都不例外。
顾掌柜：张大人，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如此兴师动众，老夫已经深感不安。万一是我搞错得罪了弟兄们，我实在担当不起，我、我走了。
林明凡和一名士兵提着枪朝队伍走来，当他一眼发现顾掌柜顿时愣住了。
顾掌柜也发现了林明凡，他生气地用手指着林明凡。
顾掌柜：就是他！
刘湘：（急了）顾掌柜，你看清了，可别冤枉好人！
顾掌柜看着刘湘气势汹汹的模样，有些害怕。
顾掌柜：算了……算了。
张澜拦住顾掌柜。
张澜：肯定是他？
顾掌柜犹豫地看了张澜一眼，随即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张澜：拿下！
士兵犹豫了一下。
刘湘：快执行！
士兵们冲上前将林明凡的枪缴下，并按倒在地。


时：夜 内
景：行署厅内
人：张澜、顾掌柜，杨森，刘湘及部分士绅，官员
厅内坐着数名请来的士绅，他们正在悄悄议论。
士绅甲：你听说了没有？顾掌柜的店铺被抢，还开枪打杀了人！
士绅乙：唉，自古以来兵匪一家，当兵的抡老百姓这种事还见得少？
士绅丙：宣慰使已经把抢东西的士兵抓了起来。
士绅甲：那还不是做个样子给人看？那个当兵的就是宣慰使的护卫营的。
士绅乙：那张大人连夜把我们请来干啥？
士绅丙：还不是想堵我们的嘴，说不定还会给我们来个下马威。
士绅甲：全怪那个顾掌柜多事，给人抢了就抢了呗，还跑兵营里去闹，这下好，以后我们的日子怕都难过了。
张澜率领杨森、刘湘和部分官员神色严肃地走进厅里坐下。
厅内的空气顿时显得十分紧张。
张澜：今天傍晚州城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抢劫事件，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今天把各位请来，就是要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处置问题。
士绅甲：宣慰使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抢劫的士兵？
张澜：按照军政法规应判处死刑。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士绅甲：张大人的意思是要杀、杀掉他？
张澜：（激动地）我们推翻满清专制政府，实行民主政治，是为了解除百姓的痛苦。如今共和伊始，我们自己的军队就横行霸道，这和满清政府有什么区别？这种犯罪行为，背叛了革命的宗旨，危害了百姓，也给封建势力挑动事端，趁机浑水摸鱼抵制革命，制造了借口和机会。
一官员：林明凡固然罪责严重，但念其初犯，又能服罪。我看还是从轻发落。
士绅们：对，对，还是从轻发落为好。
士绅乙：从来没听说当兵的抢点东西要砍脑壳的。
士绅丁：就是，就是，这种事过去就算了，以后别再发生，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另一官员：如果对林班长处以极刑，怕会损害革命军的声誉。
张澜：姑息养奸，民众怨愤难抑，不能杀一儆百，只怕后患无穷。那才会危害军政府。
杨森：林明凡参加过推翻满清的起义，立过战功，应当从宽处理。
刘湘陪着顾掌柜走进内厅，顾掌柜手中抱着一个大布包。
张澜起身迎上。
张澜：东西都查实了？有没有丢失的？
顾掌柜：都在，都在，真没想到张宣慰使会亲自过问，并且如此重视。老夫实在是感激涕零。张澜：张澜治军不严，使顾掌柜受惊了，还望顾掌柜多多原谅。改日张澜还要登门请罪，向百姓们道歉。
顾掌柜：张大人真乃川北圣人。
张澜：老人家言过了，革命政府理应为民众服务。
顾掌柜这时才发现厅里坐了好些当地士绅和官员。
顾掌柜：难道为了老夫这点小事？还惊动了这么多人？
士绅甲：顾老板，都是你惹的祸！就丢了几件东西，还闹到军营来！
顾掌柜：我、我当时一急就昏了头，啥也顾不得了。
士绅乙：就因为你，宣慰使要砍那个士兵的脑壳！
顾掌柜：（吓一跳）什么？（慌忙转身问张澜）张大人，你、你准备如何处置那个士兵？
张澜；按照军法当判死刑。
顾掌柜：万万使不得！钱财都已经归还了，如果再要搭上一条人命，那老夫岂不成了罪人！
张澜：这是他罪有应得。
顾掌柜：请大人刀下留人！他还年轻，一念之差犯了错改了就好。
士绅们：张大人刀下留人！
士绅甲：张大人禀公执法，严肃军纪，我们已经深受感动。但为了这件事要杀掉一名士兵，实在太过于严厉了。
张澜：把林明凡带上来！
顾掌柜突然双膝跪地。
顾掌柜：张大人，老夫愿以全家身家性命保他。
杨森：（起立）杨森愿以性命保三班长！
刘湘和其他几名军官纷纷起立。
刘湘：我们愿保林班长！
张澜：老人家请快起来。
顾掌柜和杨森、刘湘及军官们不动。
张澜：都请起来吧。
两名士兵押林明凡进来。
张澜：林明凡，你知法犯法，抢劫了顾掌柜的钱财，理应判处死刑。但现在顾掌柜却主动提出为你作保，免你一死。还有杨营长、刘副营长和你的弟兄们也求本宣慰使对你从宽发落。
林明凡走到顾掌柜面前，双膝跪下。
林明凡：我错了！不管是死是活，我林明凡发誓今生来世不再作任何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顾掌柜：快请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肯改就好。
林明凡起身走到张澜面前。
林明凡：张大人，我给革命军脸上抹了黑，有愧于张大人平时的教悔，有愧营长、弟兄们的帮助。我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处置。


时：日
景：看守所
人：林明凡、刘湘、看守
字幕：一年后
刘湘随着一名看守走进看守所，看守打开门上的铁锁，然后打开牢门。
刘湘走进牢房里，林明凡看见刘湘进来连忙起身立正，他头发和胡子已经很长。
刘湘：走吧。
林明凡：准备处决我？请让我换件衣服。
刘湘：把你放了。
林明凡：（以为自己听错了）放……放了？
刘湘：是张宣慰使亲自下的命令。
林明凡：张大人不是要处决我吗？
刘湘：宣慰使自己花钱把你砸坏的当铺重新装修恢复营业，又花钱治好了被你打伤的伙计，他还亲自召集会议向各界道歉，取得了大家的理解和支持。这才保下了你这条狗命。
林明凡：我……我要向张大人当面请罪。
刘湘：（叹了一口气）来不及啦。
林明凡：怎么啦？
刘湘：张宣慰使已经弃职回乡了。
林明凡：（吃惊地）为什么？
刘湘：张宣慰使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得罪了新上任的四川都督胡大人，受排斥愤而辞职。临离开前特地将你的案件结案，并让我转告你一定要记取教训，出去后要多为百姓做好事。
林明凡含泪点头。


时：日
景：南充 小路溪边
人：张澜、刘慧征
一身布衣的张澜赤足穿着一双麻草鞋，挽起的裤腿上溅了不少泥，他躺在溪边的草丛中，身旁放了一小堆刚拾的柴火。
刘慧征背着一只箩筐，筐中睡着一岁多张堪，她提着一篮野菜，从小路上走来，发现张澜坐在溪边。
刘慧征：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发愣？
张澜： 你看这蓝天上的云彩多美啊。
刘慧征放下柴火和箩筐中的孩子，到溪边洗脚。
张澜：（坐起身子看筐里的孩子）三儿睡着了？
刘慧征：睡得可香呢。
溪边的树上传来小鸟的啼鸣。
张澜：望着蓝天白云，听着鸟叫虫鸣，躺在清清的流水边，心里有再大的烦恼都会忘掉。
刘慧征：（笑）你又在做诗了。
张澜：我参加保路运动，被赵尔丰关在监狱里的时候，晚上做梦回到了家乡，醒来以后，我写了一首诗。其中有几句：“潜夫不自异，卑居饶远情。邻里白头翁，提壶时共倾。醉倒挂南窗，唤起参已横。清流离垢浊，知希有余荣。”
刘慧征：都写了些啥？我可听不懂。
张澜：“我住的地方虽然偏僻却有很好的性情，平日和邻里的老头儿喝酒谈心，醉倒一觉睡到天明。一身清白，远离污浊之地。淡泊知足，心情自然而充实。”……我真希望能一辈子过上这样的日子。
刘慧征：（摇头）不可能。
张澜：为什么？
刘慧征：别看你平时文质彬彬，其实你这个人天性刚烈，只要看到不平的事就要挺身而出，恨不能拔刀相助。在这个风潮四起的乱世，你怎么会消遥自在呢？你也只能在梦里过过田园生活罢了。
张澜：（苦笑）知我者吾妻也。


时：夜
景：南充永清乡/张澜家
人：张澜、刘慧征、张母
一间用竹子隔出来的小养蚕房里摆着几个竹架，架子上摆了好些大簸箩，里面是刘慧征养的蚕，刘慧征正在用桑叶喂蚕，张澜站在装满桑叶的背篓旁，不时从背篓里捧出大把桑叶递给刘慧征，但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常常忘了把桑叶递给刘慧征，刘慧征用胳膊捅了捅他，他才赶紧又抓起一把桑叶递给刘慧征。
刘慧征：你发什么愣？
张澜：哦，没什么。
刘慧征回头看了一眼又在发愣的张澜。
刘慧征：你有心事。
张澜：没啥。
刘慧征：（淡淡一笑）你这个人从来不会装假，心里有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先是去日本留学，因为反对慈禧太后当政被公使馆押送回国。接着又去成都办学，然后参加保路运动差点掉了脑袋，辛亥革命成功我又当上了川北宣慰使。把你一个人丢在老家，抚养孩子、侍奉老母，还要采桑养蚕，上山割草拣柴，下地播种摘棉。实在是难为你了。
刘慧征：说这些干啥，你在外面干大事，我在家里做些家务理所当然，听从州城里回来的人说，老百姓都称你为“川北圣人”！我和妈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都感到光彩。
张澜：我只是牢牢记住了先父的教悔：以义持已，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刘慧征：如今当官的“一任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你当宣慰使虽然没有拿回家一分一厘， 但我知道你当的是清廉节俭的好官，也知足了。
张澜：（犹豫地）想跟你商量件事。
刘慧征：这里马上就完了，你先进屋去，有话回屋里说吧。
刘慧征抓过背篓，把里面剩下的桑叶大把撒在竹簸箩里。


时：夜
景：张澜母亲卧室/堂屋
人：张母，刘慧征（VO）,张澜（VO）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正在缝补一件旧皮裘背心。她缝好最后一针，看了看这件已经变黑发硬的背心，小心地叠好捧着皮背心朝张澜的屋子走去。
张母走过堂屋到张澜屋子前，刚要掀布帘子，忽然听到屋里张澜和妻子的对话。
刘慧征：（VO）你怎么啦？
张澜：（VO）我……我极惭愧。在外担任年余公职，非但两袖清风，还背了一身债务。
张母在门前的竹椅上慢慢坐下。……


时：夜
景：张澜屋子
人：张澜、刘慧征
张澜深深叹了一口气。
刘慧征：你欠了多少钱？
张澜：一共600吊钱。
刘慧征：（有些意外地）这么多。
张澜：（苦笑）有的是为了应酬，有的是替人还债，还有些借给别人了，但一时半会儿怕无法索回。
刘慧征：欠就欠了吧，慢慢想法子凑了钱再还。
张澜：可借款期限眼看就要到了。
刘慧征：（一愣）能不能要求延期，或者分期归还？
张澜：（摇头）怕不行。一则别人不会答应，二则怕人说我不守信用。
刘慧征：那怎么办？一时半会儿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张澜：（为难地）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首饰可以变卖？
刘慧征：去年你娘病了，没有钱抓药，我把那面铜镜也卖了。
张澜：那是你陪嫁的嫁妆……
刘慧征：（苦笑）家里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张澜：难为你了。我再想想法子，不过这件事千万别让妈知道，免得她又要操心着急。


时：夜
景：堂屋
人：张母
张母抱着手中的皮裘背心站起来，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时：夜
景：张澜母亲房间
人：张母
张母放下皮裘背心，坐在椅子上，她环顾四周，屋里几乎家徒四壁，房里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她把目光停留在靠墙的柜子上。
张母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柜子前，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旧红木盒子。
张母翻看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地契。


时：夜
景：张澜屋子
人：张澜、刘慧征、张母
刘慧征：那就只有先向亲友商借这一条路了。
张澜：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明天我就去试试。
张母掀开布帘进屋。
张母：不要再去找人借钱。
张澜：妈——
张母：我都知道了。
张母把皮裘背心放在床上。
张母：天快晾了，我把你爷爷留下的那件旧皮背心重新缝了缝，给你送过来，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件事。
张澜：妈——儿不孝，给妈添了麻烦，实在惭愧。
张母：你在外当了一名清官，有什么好惭愧的？你记住了我在你出巡川北时的告诫：“做好事，当好官，爱百姓，不爱钱。”妈很高兴。依我看，这是一件荣耀光彩的事。
张澜：欠款之事，妈不用担心，儿会想法子解决的。
张母：（摇头）不要再去向别人借贷了。
张母取出那张地契递给张澜。
张澜：这是干吗？
张母：焦悲寺附近还有四亩薄田佃给别人耕作，把它卖了用来还债。
张澜：使不得，家里仅剩这点祖业了，怎么能用它来替我顶债！
张母：（坚决地）娘宁愿变卖家产，也不愿你出去低声下气地开口求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张澜：妈……


时：
景：资料
人：（空镜）
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字幕：（VO）“1915年12月袁世凯悍然宣布接受帝位，同日，蔡锷、唐继尧等人在昆明通电讨袁，护国战争爆发。张澜闻讯立即响应，挺身而出，积极投入倒袁斗争。”
资料：有关护国战争的电影剪辑、图片、历史资料片及文选等。
叠出张澜致四川督军陈宦的亲笔信及张澜的身影。字幕：张澜（VO）：“四川督军兼巡按使陈宦将军亲鉴：……云南都督唐继尧已发布讨袁檄文，历数袁世凯19大罪状，号召国民“翊卫共和，誓除国贼。”公如再据位自固，必招大乱。……”


时：日
景：将军府
人：陈宦、张澜、罗纶
一阵鞭炮声中是张澜和罗纶走进将军府。
一名侍从喊报：“川北护国军总司令部政务长张澜、参谋长罗纶到！”
陈宦闻讯从内厅急步奔出。
陈宦：二位大驾光临，陈宦盼望已久！
罗纶：我们今天是特地来向将军表示祝贺和敬意的。
张澜：大都督宣布四川独立，全蜀欢腾，实在可庆可贺！
陈宦：惭愧惭愧，多亏先生发表的亲笔信函开导敦促，才使陈宦茅塞顿开、悬崖勒马。


时：日
景：议事 厅内
人：张澜、罗纶、陈宦
陈宦：愚弟已正式通电北京政府，四川省与袁氏个人断绝一切关系。袁氏在任一日，其以政府名义向四川发出的任何命令通告，皆视为无效。
罗纶：四川虽然宣告独立，但地方时局仍不稳定，希望将军能及时采取措施。
张澜：应当防止驻四川的北洋军与云南、贵州的军队再发生战争。尽量让四川百姓避免兵灾之祸。
陈宦：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周骏的部队。袁世凯封他为四川军务督办，命令他讨伐愚弟，周骏的部队曾经一度入据成都，现在虽然退至金堂、遂宁一带。但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此乃心腹之患。
罗纶：（也担忧地）周骏的部队目前正向川北顺庆转移，必将和那里的护国军开战，川北的百姓又要遭一场大灾难了。
张澜：（突然下决心）我去找周骏谈谈，争取说服他起义。
陈宦：（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周骏是个死硬的保皇派，他手下的一名团长想投降革命军被他枪毙了。你去劝降，太危险了！
罗纶：表方兄在川北地区德高望重，说话很有影响和号召力，但要想动员周骏起义怕是难度太大了。
张澜：为了让川北的父老乡亲避遭生死劫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可轻易放弃。宁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