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民主之澜(未删节)MP3版:

第七集 实践“发展实业,普及教育”,推动裁兵善后,出长成都大学

剧情介绍

张澜挟着包朝总编室走来,在走廊上被编辑拦住。 编辑:张省长,你别进办公室去! 张澜:为什么? 编辑将张澜拉到走廊一角。 编辑:从四川来了一个军官,说是四川靖国军总司令熊克武和四川财政厅长肖德明派来缉拿你的。 张澜:(惊讶地)凭什么缉拿我? 编辑:(有些为难地)他们说你在担任嘉陵道尹的时候贪污侵吞公款。 张澜:岂有此理! 张澜不顾编辑阻拦,大步朝总编室走去。

电视剧文学剧本


第七集

时:日
景:《晨报》报社走廊
人:张澜、编辑
张澜挟着包朝总编室走来,在走廊上被编辑拦住。
编辑:张省长,你别进办公室去!
张澜:为什么?
编辑将张澜拉到走廊一角。
编辑:从四川来了一个军官,说是四川靖国军总司令熊克武和四川财政厅长肖德明派来缉拿你的。
张澜:(惊讶地)凭什么缉拿我?
编辑:(有些为难地)他们说你在担任嘉陵道尹的时候贪污侵吞公款。
张澜:岂有此理!
张澜不顾编辑阻拦,大步朝总编室走去。


时:日
景:《晨报》报社前
人:邵明叔
▲ 邵明叔从黄包车上跳下来,心急慌忙地朝报社里奔去。


时:日
景:总编室内
人:张澜、军官
总编室内,张澜理直气壮地大声驳斥,报社同仁都围在办公室内专心倾听张澜答辩。
军官坐在一旁脸色十分尴尬
张澜:……侵吞公款,事关国家财产,人民膏血,断不受无端诬陷。张澜百无一长,惟独廉洁不贪财这一节,堪以自信!嘉陵道尹任上的一切薄册印据,无不俱在。革命后,路款归交中央政府的交通部保管,不但账目丝毫无误,可以对全川父老而无愧,扪心自问,我还敢以质鬼神而对天地。
军官:有人告发张省长在北京擅自从交通部领走十万,此事怎么解释?
张澜:四川和滇黔军长年打仗,北京的川籍学生,因四川战乱的关系,家乡断绝了经济接济,教育总长傅增湘关心学生生活,乃请我以四川省长的名义向政府请求令交通部转令交通银行在川路款项内拨借十万元分借给留京学生。那些款子都有借据,并有旅京四川同乡证明作保,全部借据、保条及帐单都由北京四川同乡会会馆保管。你们随时可以去检查。
张澜拿起桌上的诬告其“违令、吞款,予以通缉”的通缉令。
张澜:告我贪污巨款。熊司令不是已经派人去我四川老家查抄过了。我可以明白告诉诸位,我张澜全部家产,只有乡下几间破房,所值不足千金。我的夫人和子女全凭在农村从事田间劳动养活自己。虽然身为四川省省长我在成都和南充城里没有一砖一瓦。一旦南北统一,川局平静,鄙人当自归,亦无劳通缉。
张澜的话博得同仁们一片掌声。
站在门口的邵明叔挤进人堆。
邵明叔(气愤地)张表方当官为人,一向以清廉公正,熊克武、肖德明无中生有,纯属党同伐异,想借此排挤打击异己,此种行为太卑鄙恶劣了!
张澜:我张澜敢在《晨报》上发表公开信,对熊司令和肖厅长的置疑和污蔑进行答辩,熊司令和肖厅长敢不敢也在报上把你们网罗张澜的所谓“罪名”公开发表?
张澜的话博得又一阵热烈掌声。
那个军官显得愈加狼狈。


时:日
景:段祺瑞官邸
人:段祺瑞、章宗祥
一份打开的《晨报》,醒目地标题:《致熊克武、肖德明》。
段祺瑞合上报纸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章宗祥。
段祺瑞:张澜这篇公开信读了没有?
章宗祥:读了,此人倒是以廉洁著称,有口皆碑。
段祺瑞:让他到中央政府出任监察院长之类倒是个人选。
章宗祥:找他谈过,他坚决不当。
段祺瑞:他为什么不肯当?
章宗祥:他说已经对现在的中央政府失去信心了。
段祺瑞:(瞪眼)那就干脆把他那个四川省长也免了!


时:日
景:江水
人:张澜
幕:(VO)“1920年8月,张澜母亲病逝,张澜奔丧回乡。北京政府趁机免去他四川省长的职务。”
嘉陵江上一叶孤舟,张澜凝立在船头上,眼色中充满了悲哀。
船过川陕栈道,张澜望着栈道的险要,感慨万分。
张澜:(VO)雨霁云开群峰攒,怒风号窍雷鸣湍。
人行下涧铁千壁,日见中天冰一丸。
霸业金牛山剩在,贼群铜马道艰难。
余生感慨三过此,满目萧条意未安。


时:日
景:坟地
人:张澜、刘慧征
坟前烧着几支香,张澜跪拜在母亲的坟地前,刘慧征陪在一旁。
张澜起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
张澜:母亲临死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刘慧征含泪……


时:日
景:张澜母亲破屋(回忆)
人:张母、刘慧征
张母躺在竹榻上已经奄奄一息,嘴唇颤动。
张母:三儿,三儿!……
张母突然浑身颤动,吃力地睁开眼,四处寻找。
刘慧征:妈,你在找什么?
张母:我刚才看见三儿了。
刘慧征:张澜还在北京。他上星期还写信回来问候您哩。
刘慧征从床头拿起张澜写的信。
张母:三儿在家是孝子,在外是清官,我很喜欢他。可惜……他不在家。
刘慧征:我已经打电报让他马上回家。
张母:(摇头)他有公务在身——
刘慧征:他一定会赶回来的。
张母困难地挪动身子,刘慧征忙俯身帮忙。
刘慧征: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张母:(断断续续)我劳累了一辈子,没能给儿孙留下半间房、半分地。……告诉三儿,无论如何要存点钱,买一点家产,分给他们弟兄,就算是我留下的祖业,我……死了也好安心。
张母说完举起的手瘫下死去。
刘慧征:妈……


时:日
景:坟地
人:张澜、刘慧征
刘慧征叙述完,张澜沉默。
张澜动情地抚摸墓碑,许久,他才直起身子长叹了一声。
张澜:家里仅有的四亩地祖业,也被我卖掉抵债了。母亲的遗嘱,我怕也难以办到。这样看来,我连一个孝子都算不上。
张澜泪痕满面,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
刘慧征走到张澜身边,轻轻地扶住他的胳臂。


时:
景:资料
人:
字幕:(VO)张澜奔丧回川后不久,即提出“四川自治”作为四川纷乱的根本解决办法。并提出从川北着手,以南充作为试点。”在南充开始实践“发展实业,普及教育”方针。
“六合丝厂”、“源昌丝厂”“同德丝厂”“顺庆嘉陵织绸厂”“四川省蚕桑改良场”纷纷挂牌;


时:日 外
景:南充中学,农业部
人:张澜,鲜英,学生,教师
一间房内学生正用桑叶在养蚕;另一间房内学生正在教师指导下学刺绣;
张澜陪着鲜英参观学校。
张澜:学校现在设中学部、师范部、职业部。这里是职业部,分农业、工业、蚕丝和医学专业。学生毕业能直接为南充的实业自治服务,也解决了他们的就业问题。
鲜英(感慨地)你放着省长不当,回来办学校。好像还干得有滋有味。
张澜:省长可以不当,中学校长非当不可。国家要富强,要办实业,先要办教育,宣传新思想,传播新文化,建立新风尚。
鲜英:先生是把教育当成救国的大业,难怪如此热情。
张澜:(点头)教育不发展,社会文明断难进步。民族复兴,国家富强的希望,寄托在教育,在培养青年。你知道我希望能在南充办多少所学校?
鲜英:五十所。
张澜:我的目标是三年之内,南充的国民学校至少要达到400所。


时:日 内
景:南充中学礼堂
人:张澜、吴玉章、学生
张澜正在礼堂上讲演。
张澜:……此前中小学校授之普通科学,专为升学的准备。如果毕业后不再升学,则其所学的内容全归无用。所谓学生亦遂成为废才,为商不能,学工不可,除勉强充当小学教师外,大多数流为无业游民之人。今后南充教育的根本计划,不只是注重教育,实在是倾向实业,使多数青年得有谋生的智识与技能。所以,南充的教育可以说是实业的教育。”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张澜:下面请成都高等师范学校校长吴玉章先生发表讲演。
在掌声中吴玉章走到台前。
字幕:吴玉章,字树人
吴玉章:我发表的题目是:“中国青年的曙光”,着重向大家介绍俄国十月革命的基本观点和主张……
在前排学生中有一个学生鼓掌尤其热烈,他膝盖上还摊着笔记本和钢笔。
字幕:张澜二儿子张崿,字慕良


时:夜 内
景:学校操场
人:张崿,罗瑞卿
张崿和罗瑞卿坐在操场的一角正在交谈。
张崿:今天吴玉章先生在学校作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讲座”,着重讲了建设平民政治,改造社会经济,和反对专制独裁。吴先生说:看来南充实行地方自治对改良经济,普及教育,振兴实业,反对军阀专制有重大意义!
罗瑞卿:我们初中部本来也要去听的,可老师说我们还太小听不懂,等以后再组织。
字幕:南充中学初中学生 罗瑞卿
张崿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新青年》一份《向导》递给罗瑞卿。
张崿:这两本杂志你先拿去看。作为学生不能光闭门读书,要多接触社会。眼下,不光是四川,整个中国都遭受着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蹂躏。
罗瑞卿:看到四川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四川的前途在哪里?中国的前途在哪里?
张崿:每一个爱国志士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邹容、陈天华都为探索救国道路洒尽鲜血!孙中山、吴玉章等许多人都在闯。
罗瑞卿:我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能为国为民尽一份力!
张崿:(点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中国有那么多的仁人志士,终不能看着沦为亡国奴!我已经决定毕业以后出国去马克思的故乡寻求革命真理!
罗瑞卿:我要是能和你一起去都好!
张崿:等你中学毕业,也要出去闯。那时候,说不定我们又在一起了!
罗瑞卿伸出手和张崿击掌。
罗瑞卿:一言为定!


时:日 外
景:嘉陵江边
人:张澜,张崿,张晓岩
张澜带着二儿子张崿、三儿子张晓岩来到嘉陵江边,张晓岩高兴地拉着张澜的手,一路连蹦带跳。张澜边走边和张崿交谈。
张澜:听说你已经决定中学毕业就出国留学?
张崿:我准备先去上海同济大学附中学习德语。然后去德国留学。
张澜:你关心政治我不反对,你想寻求救国之路我很赞同,但我历来反对只会喊口号的空头政治家,不论是搞革命还是探寻真理都需要有真才实学,你出国留学一定要认真掌握一门科学。
张崿(点头)爸爸的话我会牢记的。
张晓岩:爸爸,我们去哪里玩?
张崿:三弟,爸爸这么忙哪有时间陪你玩,能带我们出来散步就很难得了。
张澜:不,我们父子难得在一起,今天就按三儿说的,好好耍耍!
张晓岩高兴地欢呼。
张晓岩:爸爸,我们去哪里耍?
张澜:(指嘉陵江)游泳!
张晓岩:爸,我不会游水。
张澜:不会就学嘛。走!
张晓岩看着江水心里发慌。
张晓岩:我……不想游水。
张澜:嘉陵江边长大的娃儿哪能不会游水。快把衣服脱了!
张澜说完自己把长衫脱下,张崿也把衣服脱了,张晓岩还在犹豫。
张澜:崿儿,你帮他脱了。
张澜脱完衣服大步朝江边走去。
张崿:三弟别怕,有我和爸爸教呢。
张崿帮张晓岩脱掉衣服,拉着他一起朝江边走去。张澜已经站立在水中向他们招手。
张澜:快,到这边来!
张崿拉着张晓岩朝水里走去,张晓岩心里紧张不时朝后缩,但张崿坚持拉着他走进水里。
张澜:朝前走!
张晓岩朝前勉强又走了两步,水已经到腰里,他害怕地站住。
张澜:继续朝前走!
张晓岩又挪了两步水渐渐到胸口了,恰好一个浪涌拍打着过来,他吓得尖叫着往回跑,他刚跑到张澜身边,张澜突然一把抱起他将他举起然后扔进水里,张晓岩拼命扑打,连呛了好几口水。
张崿:爸,三弟呛水了。
张澜:学游泳哪有不喝水的?怕啥,嘉陵江的水甜的很。
张澜注视着张晓岩,张晓岩求生的本能使他不停地扑打水,身子一会儿沉下一会儿又浮起来。张崿紧张地看着三弟,他想上前去救张晓岩被张澜一把拉住。
张澜:(大声)把身子放松!用嘴呼吸——要的!莫慌!
张晓岩的手脚经过拼命扑打手脚开始协调,脑袋也开始浮出了水面,听着父亲的话他渐渐变得放松。
张崿惊讶地看着三弟动作越来越和谐。
张崿:爸爸,三弟身子不往下沉了。
张澜:(得意地)我就是这么学会游泳的。可惜三儿跟我一样,将来恐怕只会狗扒式了!
张澜说完开心地大笑,张崿也笑了,他纵身跳下江里朝张晓岩游去,张澜也扑入水中,父子三人在大江里痛快地游耍起来。


时:日 外
景:南充中学操场
人:教员甲、乙,学生
一部分学生列队站在操场上,教员甲正在指挥学生唱校歌。
学生:(唱)嘉陵浩荡,果山葱笼,云蒸霞蔚南充,莘莘学子,桃李春浓,嵬然建帜天中。五月一日,血染腥红,霹雳震警劳工……
教员乙走到教员甲身旁。
教员乙:(焦急地)张校长在哪里?
教员甲:他可能去农业班或者蚕桑班视察去了。
教员乙:我刚才都去找了,他上午去过,但下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教员甲:(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二,他去端明女子中学了。
教员乙:他去哪里干吗?
教员甲:他不是还兼那里的校长吗?
教员乙:(拍脑袋)我都急糊涂了,我马上去找他!
教员乙转身朝外走去。


时:日 外
景:女子中学
人:张澜、教员
操场上一群女生在踢踺子,荡秋千开展体育活动。
张澜站在操场边一面观看一面和教员交谈。
教员:张校长,下星期举行的运动会能不能先取消?
张澜:为什么?
教员:校长把“女塾”改成“女子中学”已经引起轰动。社会上一些顽固势力至今还在攻击我们让学生解下缠脚布是有伤风化。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女中还要举办运动会,还有踢踺子、荡秋千比赛,我怕会炸翻天的。
张澜:怕么事?我们就是要通过运动会加强宣传。南充这个地方偏僻闭塞,民国都已经成立好几年了,一些人的封建观点还没有转变。我们要广泛宣传,说明女子上学本身,对家庭和国家都有好处,另一方面越是有压力,就越要坚持把学校办好,以实际成果同那些顽固守旧势力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教员点头。
张澜:明天早上,我亲自带她们上街跑步去。我还准备在女校和男校一样,也成立“学生自治会”,男女平等嘛!
教员:(笑)太好了。
南充中学教员乙匆匆跑过来。
教员乙:张校长!
张澜:什么事情跑得满头大汗?
教员乙:我们学校的学生毕业证书统统给省教育厅退回来了。
张澜:为什么?
教员乙:教育厅说南充搞的教育改革不符合政府规定的教育制度,所以不予承认。
张澜:(气愤地)我们坚持传新知,学以致用,学以为国。这有什么错?
教员乙:可是如果教育厅不盖章,学生的毕业证书就废了。
张澜:莫怕,他们不盖章,我们自己盖!
教员乙:上哪里去盖章?
张澜:去嘉陵道盖上道尹的印。
教员乙:这能行?
张澜;(坦然地)有什么不行?这更体现了南充自治的特点。


时:日 外
景:学生自治会
人:罗瑞卿、张澜、张崿、教员、学生
一群中学生围拢在一起,罗瑞卿正在学生自治会里发表演说。
罗瑞卿:驻南充的军阀何光烈提出要征收“佃当税”,也就是说佃主、佃客,无论是纳租还是收租的,都要交给他一成的捐税。我们学生自治会决定组成宣传队上街宣讲,揭露何光烈横征暴敛,勒索民众的嘴脸,鼓动民众起来反对佃当捐!
学生:好!
学生甲:明天是会龙逢场,我们就去那里宣传。
一名戴眼镜的学生站起来反对。
学生乙:佃当税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学生就老老实实地读好书。
罗瑞卿:怎么没有关系?我们学生不能光死读书,要多接触社会。一个人活在世上就要有所建树,应当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
窗口传来鼓掌声,罗瑞卿和学生回过头才发现张澜和一名教员正站在窗口正在听着他们的讨论。
罗瑞卿:张校长!校长,我们学生自治会准备明天上街。
张澜:(点头)好。罗瑞卿同学刚才说的话不错。我不要求你们做一个循规蹈矩和无所作为的庸才,而是希望你们成为思想进步,能作为敢说敢闯的斗士。
教员:(担心地)他们这是上街闹事。
张澜:学生闹事怕啥,只要闹得有理就一定支持。倘见义不为,胆小怕事,啥也不干,教出一些死人来,有啥子意思?
学生热烈鼓掌。


时:日 内
景:何光烈师部
人:何光烈、秦同怀、刘宣三
秦同怀、刘宣三等几名征收委员哭丧着脸站成一排在向何光烈告状。
秦同怀:那批学生到处宣传反对收佃当捐,还把我堵在茶馆里,用棒子打我屁股。
刘宣三:那些学生还给我戴了高帽子,要拉我游街!说佃当捐是敲诈勒索……
何光烈:造反了!那些学生都是哪里的?
秦同怀:是南充中学带的头。
何光烈:娘的,立即派部队把南充中学包围了!把那些进城的学生统统抓起来!


时:日 外
景:南充中学内外
人:学生,士兵
学校的围墙上架关机枪,学校大门及四周布满了持枪佩刀的士兵。
学校内教师和学生拿着木棒、锄头、铁锹、火钳,甚至有的学生举着哑铃。
双方气氛十分紧张。


时:日 内
景:校长室
人:张澜,张秀熟,王伯安,部分教员
部分教员聚集在校长办公室里。教务长张秀熟推门进屋。
张秀熟:何光烈要求学校交出打人凶手,否则就派部队踏平学校。
张澜:不理他。
一名教员跑进校长室。
教员:何光烈又派人把第五师师长印,南充城防司令印,南充行署印全部送来了。
张澜:让他拿回去,告诉他,我们不收。
教员:这回何光烈让南充自治筹备处主任王伯安亲自送来的。
王伯安推门走进校长室。
张澜:何光烈不是已经送来两次,我们都给他交回去了,为什么又送来了?
王伯安:何师长认为,张校长提倡自治,现在闹自治闹成这个样子,他没法约束军队了,只好交印。他把印交给我,让我一定要给张校长送来。
张澜一听火了,一拍桌子站立起来。
张澜:这没啥子了不起,统统给我收下!
张澜转过身子对张秀塾和另两名教员挥了挥手。
张澜:走!同我去会会这位师长大人,看看他到底要干啥!


时:日 外
景:何光烈师部前
人:张澜,何光烈,张秀熟,教员,士兵
张澜和教员走进兵营,走到何光烈的师部门前,哨兵横枪阻拦,张澜举起手中的手杖挑开枪,冲着屋里大喊。
张澜:何光烈,你给我出来!
何光烈听到声音只能推门来来。
何光烈:没想到,表方兄大驾光临——
张澜:(用手杖指着他)何光烈,你不认得我了。我举办川北自治讲习会,你不是也到会旁听,还表态“愿意当好川北自治的卫兵”。现在你站稳了脚跟,就不认得南充的父老乡亲了。
何光烈:(讪笑)我当然记得。
张澜:那你为什么还巧立名目,搜刮钱财,殴打学生,围攻学校!你还赞成什么自治?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人民!
何光烈:我怎么能忘记民众呢?不过,眼下学生这样闹事,一再发生误会,部队真没法管了。
张澜:你真管束不了你的部队了?那我可以通过川北善后会议,请上面另派!
何光烈: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事已至此,总得共同设法解决。
张澜:办法有一条,立即撤退包围学校的士兵,然后再商议其他问题。
何光烈:……就依先生的吧。(转身对身旁的副官)马上把学校四周的部队撤回来。
副官:是。(跑步离去)
张澜用手杖指了指拿在张秀熟手中那包印。
张澜:你还想要不想要这些印?
何光烈:(尴尬地)我收回,我收回。
张澜:那佃当捐呢?
何光烈沉默。
张澜:据我所知各县都反应强烈,蓬安县,顺八县都向善后会提了反对的状子。这佃当捐虽指的是佃、当双方,而归根到底还是整倒穷人一方。而穷人,实在经不起整了。
何光烈:(沮丧地)先停止征收,以后再说。


时:
景:资料
人:(空镜)
字幕:(VO):“1925年春,杨森占领成都后发动旨在统一四川的“统一之战”,四川再次陷入战乱之中,张澜经多年努力的地方自治事业被毁于一旦。1925年9月,杨森兵败离川,“四川善后督办”刘湘掌握了军政大权。”
资料:军阀混战的历史镜头及照片、文字资料。


时:日
景:刘湘官邸
人:刘湘、
刘湘、赖心辉、刘从云(刘神仙)
屋里设了个香案,香案上摆着米、果品、鸡鱼、还燃着香烛。刘神仙身穿法衣,盘腿坐在香案前的椅子上,正在闭目掐算,嘴中念念有词。
刘湘虔诚地站立在一旁观察。
刘神仙:……兆头为“同人”,此乃天火之象。战乎乾,相见乎离。
刘神仙睁眼起身,刘湘急忙恭敬地上前。
刘湘:军师,占卜是吉是凶?
刘神仙:大吉,将军大吉啊!
刘湘:(欣喜地)快请讲。
刘神仙:此次占卜兆头为“同人”。乾健而离明。乾是象君德的,明是面向南坐,也就是西南一片由将军一统。同人则是人人皆同的意思。 《易经》上还说“战乎乾”,乾是指“北”,就是说杨森的部队只能往北面逃跑。
刘湘:没错,杨森已经逃到湖北去啦。北面——湖北,这个“北”字,有道理,有道理!
刘神仙:《易经》又说:“助见乎离”,刘将军遇事必有有贵人相助,离是“南”的意思,也就是说贵人将会从南面来。
刘湘:好,好极了!军师辛苦了。
刘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票。
刘湘:这点香火钱请笑纳。
刘神仙:将军太客气了。(边说边将银票塞入口袋里)我先走了。
仆人进屋。
仆人:四川省长赖心辉拜见将军。
刘湘:请进。
赖心辉进屋。
赖心辉:甫澄,成都高等师范学校校长傅振烈扔下学校和学生自己跑了。
刘湘:傅振烈是杨森的智囊高参,杨森逃到湖北去了,傅振烈自然耽不住了。你再另外任命一个校长就行了。
赖心辉:问题是他从去年起,除了招高师部本科,还以“国立成都大学”的名义连续招了两届预科生。这几百个学生高等师范大学不承认,他们怎么办?
刘湘:“国立成都大学”?(突然灵机一动)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在四川再办一所大学?
赖心辉:(点头)四川是西南第一大省,却没有一所象样的大学实在不相称。
刘湘:办一所大学既能为四川增光添彩,又能为你我竖碑立传,何乐而不为?我在三年前就让骆成骧当主任,成立了“国立四川大学”筹备处,后来因为打仗,没能继续下去。现在既然有一个现成的招牌,不妨就此再成立一所大学。
赖心辉:关键是要找一个德高望重,而且又有资历,又有学问的人来出任校长。
刘湘: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赖心辉:眼下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担任此职务。
刘湘:谁?
赖心辉:张澜。
刘湘:(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会把张表方忘了!他现在在哪里?
赖心辉:南充。
刘湘:(突然醒悟)军师刚才说:“助建乎离”我遇事会有贵人相助,此人必在“南”。原来不是指“南面”而是“南充”!哈哈,一言为定,此校长非张澜莫属。

时:日
景:张澜家
人:张澜、沈与白
张澜正与省府秘书长沈与白恳谈。
张澜:四川地处僻远,文化与东南地域相比明显落后。成都虽然有高等师范学校等一些高等专科学校,但大都设备简陋,科系不全,师资水平偏低,远远不能满足社会需要。四川办大学势在必行,这关系国家百年大计。
沈与白:刘将军和赖省长恳请表方兄能出任国立成都大学校长。
张澜:实在抱歉,我力不能及,只怕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沈与白:表方早在清末就投身教育事业,多次担任学堂学监,斋务长、校长;又创办过紫荇书院、女子中学和全省第一所职业中学。被誉为成都教育界的“六君子”之一,此次出任成大校长乃众望所归。
张澜:(摆手)我有病在身,精神欠佳,恐怕难以从命。
沈与白:关于校长的年薪与待遇……
张澜:(打断)我张澜从来不会因为金钱斤斤计较与人讨价还价。
沈与白:(不解地)那先生究竟为什么不愿出山?


时:日
景:刘湘官邸
人:刘湘、沈与白、赖心辉
刘湘:(吃惊地)张澜拒绝当成大校长?
沈与白:我反复劝说但都没有用。
刘湘:张澜一向热衷教育,既然他赞同成立国立大学,为什么自己反倒退避三舍?这决不是他为人做事的风格。
沈与白:我也不得要领。
刘湘:不行,军师说了:“助建乎离”,我不能违背神的旨意。马上再派人去劝说!
仆人进屋。
仆人:赖省长求见。
刘湘:请进。
赖心辉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匆匆进屋。
赖心辉:张表方给我写了一封信。
刘湘:说了些什么?
赖心辉:他赞同办大学。但他认为:如果不解决办学经费和校舍问题,光有一块招牌,最终仍将一事无成。
沈与白:(恍然大悟)难怪他不肯答应出任校长!
刘湘:他提出需要多少钱?
赖心辉:每年至少60万元。
刘湘:60万?我从哪里去找这么多钱?!
赖心辉:张澜提出四川的盐税,每年结余1000多万余额,这笔钱原本应该上交国库,但长期以来都被四川地方官僚和军阀截留瓜分了。他提议从盐税中拨划解决开办大学所需经费。
刘湘:(心疼地)这不是要挖我的肉嘛!
赖心辉:张澜明确表态:只有待经费问题解决之后,他才会考虑就职问题。
刘湘:唉!张澜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绝招?
赖心辉:表方当过四川省省长,对税收杂捐内中的机关底细,自然一清二楚。
沈与白:我看张澜提出的方案,倒是解决成大经费的办法。
刘湘:(生气地)不用花你防区的钱,你当然不心疼!


时:日
景:成都大学
人:张澜、刘湘、赖心辉、沈与白、政府要员及成都大学师生
字幕:(VO)“1926年2月3日,‘四川善后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同意年拨盐款60万元作为国立成都大学校费。并拨地产200亩归成大所有。同年4月,张澜出任国立成都大学校长。”
鞭炮声中,刘湘和赖心辉为校牌剪彩,“国立成都大学”的牌子在校舍前挂起。
张澜、刘湘、赖心辉、沈与白等政府要员及师生们站立在校牌前鼓掌。


时:日
景:成大校长室
人:张澜、徐炯
张澜正在校长室工作,一名头套瓜皮帽,身穿灰色长袍,手拄拐棍的老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办公室。
张澜一见来人急忙起身。
张澜:子休兄?请坐。
徐炯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徐炯:我有事找你!
张澜:子休兄上次提出来的待遇问题,我已经和教务长商定。按系主任教授待遇,每月300元不知可否?
徐炯:可以。我听说成都大学要聘吴虞来当教授,可有此事?
张澜:确有此事。是我提出来的。
徐炯:为什么?
张澜:成大的口号是:“打开夔门,欢迎中外人士来川讲学。”在聘用教师上,唯才是举,不拘一格,而且不问党派,无论新旧,不分青年老年,中外兼收。
徐炯:别人我不管,这个吴虞不行。我不能与他在同一系里教授。
张澜:吴虞是著名的学者,曾经担任《蜀报》主编,留学日本回来后,又曾担任北京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国文系教授。他还是五四文化运动的急先锋。为什么不行?
徐炯:此人不忠不孝。是士林败类。
张澜:你是指五四运动,他第一个喊出了“打倒孔家店”的口号?
徐炯:连孔圣人都要打倒,这种人岂可为人师表?必须辞退!驱逐出川。
张澜(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不瞒子休兄,已经有人把此事告到省署去了,省署还专门发来了公文。
徐炯:你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张澜笑了笑把公文扔进一旁的废纸篓里。
张澜:哪个有本事能写出文章驳倒吴教授,我保证既用不着驱逐,也用不着我挽留,吴教授就会“即从巴峡穿巫峡”,不逐自去。子休兄是不是愿意试试?
徐炯:这个嘛……
张澜:既然让我担任成大的校长,我就按我的宗旨,我行我素。为了请吴虞到校任教,我多次致函请他,他都以老母需人侍奉为由婉拒,我是亲自登门造访相请,他才同意到成大任教。
徐炯:对待此等狂妄之徒,何必低三下四?
张澜:非也,这叫礼贤下士。
徐炯:堂堂校长,如此作为实在令人费解。
张澜:学校是各种学派切磋交流的场所,吴虞思想进步,学识丰富,他提出反孔反封建影响极大,请他讲学会给学校带来一股新鲜的空气。
徐炯:(气犹未消地)我实在不敢苟同,你如此作法,用人太滥。
张澜:办大学就要唯才是举,兼容并蓄,发扬“思想自由,学术自由”容纳各方面的人才和各种学派。蔡元培当年办北大,就提出“囊括大典,网罗众家”的方针,既请来陈独秀、李大钊、胡适之,又聘用辜鸿铭等人,开一代新风气。
一名身穿西服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走进张澜办公室。
曾济石:张校长!
张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中文系的徐炯徐老先生。这位是生物系的曾济石教授。
徐炯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才二十五、六的青年人。
徐炯:(挖苦地)敢问这位先生今年贵庚?
曾济石:惭愧,晚生今年刚满26岁。
徐炯:(冲着张澜)26岁就被聘为教授?
张澜:曾教授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我费了好大劲才动员他到成大来任教。
张澜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聘书,递给曾济石。
张澜:从本学期起特聘曾教授为成大化学系系主任。
徐炯:(连连摇头)匪夷所思!……老夫从没看到有人如此办大学。
张澜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张澜:本校长就是敢为天下先!


时:日
景:校园一角
人:张澜、蒲瑛、蒲生、李正恩、乐伯勋、杜秘书及数名男生。
张澜挟着书经过校园,他看见有一堆人围在树丛前。
一名女生坐在行李卷上抽泣,身旁摆着一只小藤箱。数名男生围在四周议论纷纷。
乐伯勋:他们凭什么不让注册?
李正恩:找张校长去!
张澜:出了什么事?
学生们一见张澜出现都有些紧张,相互对视,没人开口。
乐伯勋:张校长,学校欺负人!
张澜看了乐伯勋一眼。
张澜:你叫什么名字?
乐伯勋:(一昂脑袋)乐伯勋。我认为校方既然已经公布男女平等,招收女生,但为什么考取了不准注册?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张澜:有意见可以提出,但不准用这种口吻与师长说话。
李正恩:这位女同学考取了中文系,但今天来学校报到,却不让注册。
张澜:(弯腰神色和蔼地问坐在地下的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蒲瑛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子,显得有些紧张。
蒲瑛:我叫蒲瑛。
张澜:把你的录取通知单给我看看。
蒲瑛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张澜。
张澜:成绩考得不错嘛。
蒲瑛:我曾经在先生兼任校长的南充端明女子中学就读。听过吴玉章先生的演讲:“中国青年的曙光”,读过《人声报》、《新青年》、《向导》和《晨报》。先生鼓励我们勤奋读书,将来报效国家。我家里穷,但父亲听说我考上了国立大学,就把家里唯一的一条耕牛卖了,供我交学费。又怕我出事,让弟弟陪我到了成都。没想到学校不准我注册。张校长,求求你,我想上学!
这时学校校长办公室杜秘书闻讯匆匆赶到。
张澜:杜秘书,这是怎么回事?
杜秘书:(为难地)校长,这次入学一共只有三名女生考取,偏偏都在“蜀学宿儒”最集中的中文系,实在不好安排。个别老师也不太愿意教女生,还有的家长听说后认为男女同校,“有伤风化”提出抗议。所以……
张澜:大学为最高学府,必须反对封建、发扬民主,如果连男女平等都做不到,还奢谈什么思想自由?成大招收女生入学,实行男女同校,必须坚持到底。
杜秘书:好,我马上通知斋务处。
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挎着一只极不相称的大皮鞋箱,挤进人堆。
蒲生: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蒲生园瞪眼睛环视围在四周的男生。
张澜:你就是蒲瑛的弟弟?擦皮鞋养活自己,还负责保护你姐姐。
蒲生:爷爷,你也是来上大学的?
张澜笑了,四周的学生都被逗笑,连蒲瑛也乐了。
蒲瑛:他是学校的校长。
蒲生恭敬地向张澜鞠了一个躬。
蒲生:爷爷,你一定要答应让我姐姐上大学。如果她的学费不够,我会赚钱替她交的。
▲蒲生摊开乌黑的小手,手心里捏着一把铜板。
张澜动情地伸手轻轻抚摸蒲生的脑袋。
张澜:(对蒲英和围在四周的学生)学校已经制定了“大学学生通则”,规定:品行、学业、体育优秀者,可以免收学费并颁发奖金、奖章奖励。
学生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澜:(对蒲瑛)欢迎成大第一个女大学生。
蒲瑛傻傻地站在原地。
李正恩:蒲瑛,张校长已经同意了,你快谢谢啊!
蒲瑛:(激动地)张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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