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弟弟张崙
张继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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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南充永安 , 慈惠堂 , 张崙 ,

弟弟是1933年2月19日出生,我家住在四川省南充县永安乡野猫溪,地处嘉陵江边,背靠青岗山林。


弟弟从6岁开始读书,妈妈给他讲解,不久请袁剑来教弟弟。


袁老师是中共地下党员,他的教学方法灵活,注重联系实际,经常带弟弟去田野采摘植物标本,观察人群善恶,教育弟弟要热爱劳动,关心群众。
1939年夏天,袁老师辞职去参加革命。


有一天弟弟去邻居家,在石梯坎上摔倒,左足踝骨挫伤红肿,宋家请的老膛夏爷爷采集野草药熬来喝,又敷的伤处,没有全愈。又有人说岳池县中医陈医生能治,托人请来,陈医生有名无实,弟弟的足伤肿得更厉害,要依靠双木架支撑才能行走。


1940年春,爹去成都参加会议,住在成都南郊黄瑾怀家,黄是爹的学生,他劝爹带弟弟来成都治伤,爹第二次去成都参加会议,弟弟同去,住在黄家。
黄哥亲自照顾弟弟的起居饮食,请医生,买药,象亲弟弟一样,为了鼓励外科医生出诊,他担保一切费用由他负担。


外科医生割弟弟左腿股骨一块,填补割掉的左足踝骨,导致两处感染化脓,脓血三个月止不住,刘堃南先生听黄哥说弟弟的伤久治不愈,他立即去董秉奇医院,请董院长医治。


董院长是国内最著名的外科专家,他详细检查弟弟的健康情况和腿足伤情,他说腿足已不能治愈,只能裁掉以免细菌侵入大腿,危害生命。予收医药,手术费,住院费1万元,爹没有存款,爹在慈惠堂不要工资是义务,无钱支付医费,爹带领弟弟辞别医理院长,回到慈惠堂培根火柴厂,后来董院长得知实情,主动提出为弟弟义诊。


弟弟伤愈出院,在成都慈惠堂下属培根小学读初小,(爹是1942年尹仲锡先生病故,临终遗嘱坚持请爹继任理事长)。


1944年我因病去成都医治,在那里自学。南充的亲友劝说妈来成都照顾爹的生活,爹在厂里同工人一起吃住,生活过得清苦,妈妈带领小妹妹惠延一同到成都。


1944年秋季,弟弟考上国立四川大学附属小学高小班第一名,妹妹考上初小班第三名,特务威胁校长,不准弟弟妹妹上学,爹嘱咐弟妹在家自学。
四川省图书馆文史馆馆长蒙文通教授自愿担任弟弟的家庭老师,弟弟在他的教导中学会很多知识。


弟弟心灵手巧,我陪他去参观航空展览,他回家用竹条编成五种型号的飞机,他每天做完老师要他做的家庭作业,要我陪伴他出外散步。路过玩具店,他观看时新的玩具,回家后自己制作一些玩具,自己绘制小电影画卷,用破碎的镜片当反光镜,在家中演出电影。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金陵大学迁回南京,姐姐转到四川大学。党员关系转到川大李惠明小组,姐姐和李姐成了好友,李姐成了我和弟弟妹妹的义务辅导员。李惠明是大邑县人,她和家乡的游击队有联系,她和川大的同乡同学们筹集军火,设法运回大邑。其中有一位党员的弟弟周培伦和嵛弟是好朋友,他俩假装成调皮的玩童,在检查站旁打闹,掩护运送军火的学生混过检查站的宪兵检查。


重庆解放前,李姐来重庆兵工厂做策反工作,不幸被叛徒出卖,关押在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受尽酷刑,坚贞不屈,1949年11月27日大屠杀惨案中,壮烈牺牲,解放后,追赠为革命烈士。


1947年6月2日,国民党军警在成都大逮捕,强行接管成都慈惠堂,改民办为官办,我家被迫返回南充永安乡。


1947年秋,弟弟考入建华中学初中部,读初中。


建华中学是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为开拓教育界统一战线阵地,建议爹以民主人士面目在家乡南充办一所富有革命朝气,民主气息的学校,由已退休的四川军政界名人集资开办的私立中学。培养造就于国家,民族有用的人才。


弟弟上学才两个月,特务机关就来威胁贾子群校长和班主任张默生先生,逼迫弟弟退学,他们不执行命令,坚持要弟弟读书。妈考虑两人有生命危险,妈接回弟弟在家自学。


弟弟回家不久,就生病了,由感冒引起肾炎,妈请永安乡镇上中医罗子青医生出诊,来家给弟弟诊病,罗子青医生在镇上治病也开药房,他了解弟弟的病情后,每次来诊病时都带来药来。弟弟的病快要全愈了,特务去药店捣乱,打伤药店的学徒,抢走贵重的药品,在我家屋前后,青岗山上下,阻拦医生,邻居,亲友来探亲弟弟的病情,妈只好去找野草药给弟弟煮洗吃。三月初妈跟随永安乡的佛教信徒,步行三百华里去遂宁观音庙朝圣,请求观音保佑弟弟一生平安。
妈回家来,弟弟已病垂危,爹的学生孙少琨(孙三姐)昌着家被特务抄毁的危险,到永安乡接弟弟进城治病,她家住在南充县城,可以请来名医。特务来她家捣乱,中医、西医医生都被特务赶走,县城里的医生不敢出诊。


1948年3月18日早上,弟弟问我“解放军什么时候来啊,我看得到‘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么?”我说“快了,快了,你看得见解放军”,他高兴地又唱起来了,催促我赶走回家去取爹的皮袄,贾校长要来拿去托人带到上海,爹在上海穿棉袄顶不住寒流。


我哪知下午贾校长来取皮袄时,弟弟已经离开人世。我傍晚到了孙三姐家,弟弟已离开人世,床下一滩血,病魔夺去了弟弟年轻的生命,被国民党特务迫害致死。


贾校长拜托代衣的朋友回来时,他说爹听到弟弟病逝的消息默默地在窗前站立很久,最后说嵛儿是因我而死,国民党想杀害崙儿的生命逼我消沉革命斗志,那是反动派的一厢梦想。


弟弟被特务迫害致死,留给全家人永恒的思念。


弟弟去世以后,埋葬在青岗山下草坪上,二哥的坟墓旁边。



1949年12月9日,南充解放,新中国的首任川北行署主任、川北区党委书记胡跃邦同志特派行署秘书长到永安乡来慰问妈,劝说妈去北京。


1950年3月,胡跃邦主任去重庆参加西南军区会议。

妈,我,四妹与胡书记同行,到重庆后,重庆和武汉的统战部负责送妈、我、四妹和在重庆的大哥全家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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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1990年时代    来源: 张澜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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