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崙之死
张茂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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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慈惠堂 , 张崙 ,

我的弟弟名张崙,小时随母亲在南充永安乡下居住。家在半山上,屋前是一片竹林,竹林外有几株梅花与海棠花,屋后满山森林,屋旁有一户人家,山下嘉陵江水滚滚东流,父亲选择这里,颜楷(辛亥四川保路运动领导人之一)写一幅比印米的斗还大的字的对联“江山多爽气,云鸟自闲飞”。


 1939年张崙6岁在竹林里玩,狗追来,摔倒石梯坎上,左脚踝骨错伤。本是小事,不幸的是乡下没有骨科医生,中医又不懂,越治越肿.终至不能行走。时父亲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忙于国事,常住重庆与要求抗日,反对妥协投降,要求民主,反对独裁的各党各派和爱国民主人士共同奋斗,无暇顾及。延至l941年父亲到成都住黄瑾怀先生家,黄建议接张崙到成都医治,一切由他负责。弟弟因而到了成都,先求中医,中医用按摩办法,毫无成效,足颈处烂了几个洞眼,流脓不止。转而求西医,西医说是骨结核。骨头烂了需开刀,父亲同意了,第一次取好骨补坏骨,上了石膏,不久好骨坏骨都烂了。脓液顺着石膏开口处外流,臭气满层,苍蝇飞来、下蛋、生蛆,弟弟日夜不安,声声惨叫,不得已又送医院。第二次开刀的是著名外科医生董秉奇,他认为已无法医治。必须钜掉下腿,且说送诊,不取分文。父亲痛心之余。写诗一首:


二年空叫良医门,蕲胫翻成爱子恩。   

此后不须悲弃足,汝生犹有尊足存。  

 

1943年,父亲任成都民办慈惠堂理事长,有了自己的住房。母亲来成都,照顾父亲、弟弟.又带来久病的二妹。l946年张崙l3岁,与川大党员李惠明(解放前夕牺牲于重庆渣子洞)的小朋友周戈西(后为川康游击队长)常在一道玩,学习文化。时家住东门外培根火柴厂,该厂邻近川大,弟弟聪明,好学,报考川大附小,第一榜中头名,第二榜没有了他,川大训导长韩伯薰,(原成大学生,特种人)亲自来家,非常“恳切’表示愿为之“说情”,父亲坚拒,将弟弟送慈惠堂所属孤贫儿童教养所与孤贫儿童同窗学习。

 

1947年10月蒋介石扩大内战,强迫解散民盟.软禁父亲上海,这时父亲在政治上经济上所受的压力皆非常人所能忍受。随之又强迫慈惠堂改民办为官办,撒消了父亲的理事长职,杜绝一切民主活动。母亲只得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南充乡下居住。“特种人”仍不放松她们,跟踪她们、监视她们。1948年春张崙考入建华中学初中部,上学不久肾病发生,无钱买药,又缺营养,更加以医生不敢上门,双肾溃烂,于l948年10月南充解放前夕病逝。临终问:“二姐(张继延)我看不看得到解放?”父亲在上海接信,十分沉痛,向在身边的女儿张茂延、张淑延说:“张崙的死我很悲痛,但也算了结了他残废的一生,你们要好好安慰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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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1990时代    来源: 张澜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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