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成都的“二•一六”惨案
廖友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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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政治背景 , 口实 , 突袭 , 镇压革命 , 光辉的胜利 ,


一九二七年,军阀反动派在重庆制造了“三•三一”惨案后, 蒋介石又在上海搞了“四•一二”大屠杀,接着汪精卫于“七•一 五”在武汉叛变,第一次大革命,完全陷于失败,革命暂时走向 低潮。但是,共产党和真正的革命者没有被吓倒,不断进行着壮 烈反击。在四川,成都的反动派跟随蒋介石镇压革命的脚步,制造了 “二•一六”惨案,但革命的力量在党领导下转入地下,继续战斗。

形势

当时产生成都“二•一六”惨案的政治背景和形势是怎样的呢?在“蒋汪合流”的前后,四川军阀一方面演出扯起国民革命军旗帜的“易轵”闹剧。一方面,刘文辉早在一九二七年一月十 日就派出第二师师长向育仁代表军阀们到南昌去投降蒋介石,蒋派向为“四川整理党务特派员”。三月十六日,向回到重庆,同 王陵基、石青阳、杨引之、蓝文彬、曹燮阳、申文英等,抢在 “四•一二”之前,制造了“三•三一”慘案,残杀共产党员、 工人、学生和市民五百多人,为蒋介石背叛革命打先锋。四月八日,国民党左派的成都市党部和各革命团体,为援助慘案受害群众,推举刘愿安等同志到二十八军军部请愿时,刘文辉在场。代表提出惩办凶手王陵基、曹燮阳等,取缔向育仁反动活动和维持治安,防止类似事件发生的要求时,刘文辉说:“各位请惩办王、曹等,究竟有何证据,证明彼等系此案祸首?向育仁总办系二十八军、二十九军及本军代表,又得蒋总司令委彼回川. 主持全川党务。蒋总司令之军权,系中央党部所给予行使。如反对向育仁,不如直接反对中央党部”!邓锡侯也说:“近日省会 忽发现农民自卫军总司令朱玺布告,同时发现三民自卫军总司令李廷布告,此两种主义不同的自卫军,随时都有发生冲突,扰害.治安的可能。所以维持治安责任,要大家共同负责。明白点说, 在青天白日旗帜下的成都,只有三民主义活动的领域”。第二天, 刘邓共同任命向育仁为成都城防司令,此项命令叫嚣:.“救国当循正轨……,狡黠者流往往剽窃美名,唱为高调。一夫攘臂,群众盲从……,暴乱之象,迭有见端……,省会地居首善……,保无假借名号之徙,潜滋茲长,乘间窃发……,倘遇上项惜事发 生,不服制止,准予便宜从事,用资镇慑”。就是说,他们要对 共产党人和革命者“便宜从事”了!

但是,当时的革命主流并没有退却。“三•三一”惨案以后,成都的许多工人、学生和中小学教师义愤填膺,要求参加革命组织、革命的党。以成都为中心的革命运动,反而出现了高潮。如像在北伐战争胜利前进时,党领导的“劳工联合会”,于 一九二六年十月十日改组为“成都市工会”,由钟善辅、刘亚胡i主持工作,原来仅辖有长机、生绉、牛角缂四十多个工会,通过 罢工斗争的一九二七年,逐步发展到一西二十多个工会,会员达四万多人在“四•一二”前夕,党提出“真正的革命政府应当 保护工人利益”、“工人有权参加一切政治活动”、“工人阶级应参加革命政权”等战斗口号,进一步提高了工人群众的斗志。 他们在市工会领导下,同两个黄色工会的斗争越来越尖锐。当时,由老板和工贼组建的“四川省工会”在政客马云萜、 律师李渊谟等操纵下,专门破坏工人斗争。如他们在长机工人取得“反朱尺”斗争的胜利后,即纠集工贼、流氓对长机工人召集的增加工资的集会进行捣毁,并行凶打人。又如由傅双无、刘辅之等人(从“马克思主义读书会”分裂出去的)所领导的“职工会”,自称中立,蒙骗群令,以削弱革命力量。刘愿安同志说 过:“他们是我们面前的考茨基。对于公开敌人撕杀,好办,拼就是;对笑里藏刀的朋友,要提防他们喑算”。“三•三一”惨案后,“职工会”分裂市工会领导的工人,一度拉走建筑工会部分工人经过宣传教育,受骗者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工会。在“三•三一”惨案后,党领导工人和学生,联合各界组成 “三•三一惨案成都后援会”时,市工会建立了纠察队,提出 “打倒军阀,惩办凶手”的口号。到七、八月,反动派出动军警、 工賊,捣毁封闭市工会,边搜查,边追问工人领袖孟本斋、钟善辅、刘亚雄的踪迹。还在街上殴打、拘捕工人、学生和革命群 众。党也领导工人群众进行游行示威,封闭了“省工会”。不幸孟本斋同志在斗争中被抓,被害于“军警团联合办事处”,这是巨大的损失!二七年冬,反动派禁止在公路上推独轮车,党派张子瑜、李宗林、李保魯等同志领导三万多独轮车工人大罢工,坚持到二八年春节,迫使反动派在公路两旁修建独轮车小道,罢工才胜利结束。一九二八年二月十三日,长机工人要求增加工资,党派郭冀棠、李保魯同志组织领导八千多工人罢工游行,把作恶多端,态度恶劣的“日月新”老板谢书尧和南府街街正的老板李祥兴押入队伍,到春熙路孙中山先生铜像前罚跪认罪,并在接受工人提出的条件之后,即迅速散队,胜利结束。同时,教育界争取教育经费独立的斗争也正猛烈开展着。一 九二七年,全川只有成都大学,师范大学和四III国专、法政、工专、农专、外专等七所国立省立大专学校。其经费来源,除成都大学靠“盐余”款外,其余大专学校和省立中学、师范学校、全靠“肉税”维持。但各地军阀都把他防区以内的“屠宰税”,挪作军费,拒绝调拨或只拨少数,以致教育经费十分困难,把教职员工的薪资搞成七折八扣,还不能按时发给,或发低值“杂板”银元,甚至发“欠薪证”,一不兑现,即成废纸,以致教职员工 不能养家糊口,教育事业濒临破产,迫使师生奔走号呼;但军阀们置之不理。同年底,中共川西特委发动、领导全市大中小学罢 :教罢课,并组建了 “成都学生联合会”,统一指挥。学联机构, 由各校学生会代表二人组成,计有成大李正恩、钱芳祥,师大苟永芳、周国昌,法专龚堪慎、志诚法专郭M棠,省一中汪恕中、 程思进,省一师葛人高(葛离开由石邦榘替补)等;共推李正恩、 虞堪慎、郭與棠领导学联工作。出版了 “学生时报”,由成大陈凤梧和省师陈平三负责编辑。会址设四川高等工业学校。同年十二月五日,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等军阀被迫召开 '教育经费独立会议”。敎育厅长万克明和各校校长,“教职员联合会”代表和学联的李正恩、龚堪惧、郭與棠、苟永芳、汪恕中、陈平三等六代表参加了会议。会议由万克明主持。在会上, 教职员代表历述苦况,要求迅速解决教经问题。学联代表指责军阀摧残教育事业,指明教经被劫,各校无法维持。并表示支持教师,一致行动。刘文辉说:我的防区宽,支持教经独立。邓锡侯也说:同意交出教经。至此,万克明说:'大家已一致表示维护教经独立,各校必须马上复课”。学联代表表示:“刘湘、杨森两军长态度不明,不能立即复课”!另外,为杜绝贪污教经,主张废除教经收支机构,或由学联代表参加监督。万克明说:“不能废除,学生亦无须干涉”。只许学联举监察委员二人参加。 并且,万克明和刘文辉还说:学生目的已达,应立即回校上课。 学联代表说:“教经独立,现在只是空话。目的远未达到,不能上课”。万克明不让学联代表再发言。学联代表愤而退会。
学联代表退会后,立即在高工校召幵紧急会议,决定组织群 众找万克明等说理。当群众进入“教育经费收支处”找万(他原是二十八军的秘书)时,他态度极恶劣,同学们就押他到街上游行。由学道街,经走马街、春熙路到中山公园,勒令他跪在八角亭自供罪状。他说:“政府无能,自己惭愧,对不起四川人民”。. 但当游行经过华兴街二十八军军部,他突然往内逃跑,群众跟踪涌进,被警卫逮捕了女一师张良璧、孙馨兰,法专徐启贵,女实校李玉春,工专邓俊、饶丰等六位同学,转送“省会军瞀团联合办事处”。当晚,学联集合二千多同学前往示威,要求释放被捕同学。第二天即由有关学校保释。到了寒假,学生纷纷回家,把: 省城要求教经独立斗争的精神和要求带回各县;于是就扩大成全: 省规模要求教经独立的运动。 ‘接着就是震动全川的反劣币运动。一九二五年,邓锡侯控制“四川造币厂”,铸造半元银辅帀,每个只含银二钱五分,大大. 低于含银三钱二分的规定。于是大小军阀纷纷设厂仿铸含银量越-来越低的劣币,以谋暴利;市民称“杂板”,充斥市面,金融混乱。在商学各界的接连抗议下,邓、田、刘为了敷衍舆论,命令“禁用劣币”,“严禁私铸”,然而铸者不理睬,照铸不误。到 一九二七年秋冬调查,仅成都和灌县就有私厂十三处之多,银币 贬位,物价暴涨,民不聊生,军阀们却无动于衷。当时流传一付-形象而生动的对联说:“一块银元破哑假,三个死人邓田刘”!到一九二八年初,劣帀多达三千万元,祸及全川!经济呈现破产危机,人民愤激,商界罢市,舆论指责,邓、田、刘才被迫通令禁止非厂造半元行使。
在人民水深火热时刻,中共川西特委组织反对劣帀的斗争, 由学联所属各校社团出面,联合各界团体百多个,在一九二八年一月四日于省一师举行成都“反抗劣币大同盟”第一次代表会议。组建了“四川各界民众反抗劣帀的大同盟”,举行了请三军长“捣毁私厂,由造帀厂掉换劣帀,禁止大元出境”的示威大游行。 . 反劣币运动日益发展,斗争锋芒直指军阀反动派。他们妄图把斗争控制在经济范围,进行武力镇压或多方欺骗。如国民党右派的“成都市党部筹备处”,打出“成都市民众团体联合会”招I 牌,在旧省议会召开“维持银币讨论会”,公推向育仁为肃清劣丨 币的总指挥等,来扰乱“反劣币大同盟”的工作。但在各校革命 社团支持下,“反劣币大同盟”深得民心,纷纷要求“停止制造 劣币”! “官价收回劣币”!声势越来越大。这个国民党“市党 部筹备处”却唆使成大“健行社”发表“告民众书”,主张“遵 从布告规定之各价与行使……”大唱反调。
“反劣币大同盟”进行斗争还没有十天,向育仁就出动军瞀 在“少城公园”附近逮捕了散发传单的师大导社成员何家吉、刘 茂,省一师赤锋社成员陈平三等。一月十七日,导社发丧“为反劣帀被捕学生宣言”,掀起了广泛的抗议。

邓、田、刘在“反劣币大同盟”坚决斗争压力下,派出王慧安为代表,接受三项严正要求,釆取三项措施,表示让步。这些党所领导,由李正恩、龚堪慎、郭興棠等同志出面组织,站在前列的罢工,和争取教育经费独立运动,反劣币斗令等革命运动的胜利,震动了反动统治,使反动派找到口实,就动刀枪,制造展惊全川的“二•一六”惨案。而他们武装进攻革命运动的重点,又选择了国立成都大学。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主战场 呢?革命力量在成长着。一九二四年秋成大开始招收预科学生, 党员何志远、李正恩、苏光弼在同学中很活跃。不幸何志远同志病逝,一九二五年贾铨入了党、党和团的组织继续在发展。 到一九二六年下年,成大的共青团组织,除原有团员李正恩、钱芳祥、贾铨(子群)、苏光弼、廖云亮、张星石、梁造今、周家念 等外,又新发展了陈际卿、何煦、周蜀西、罗世贞、王向忠、韩钟钦、苏友农等,由李正恩任团支部书记,领导学习,听政治 报告,还自学理论书锫,认识到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就要对外侵略的本性,也就必然扶植军阀作代理人,因而反军阀就要反帝。当时,成都的“赤心评论”已转化为社会改良主义者, 同党争夺革命领导权。在成大同学声援五卅惨案革命运动中,年初送给向育仁的黑名单,正投合军阀们所急需,成了杀害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革命者的罪恶工具!这样,成大一次就牺牲了 李正恩、钱芳祥、王向忠、王道文、胡景瑗等五位共产党员和社科社员韩钟霖。于是成大师生在中共领导和影响下进行了坚决的 反击,形成了当时成都革命对反革命决战的主要战场。总之,在成都,当时所有的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都沉重打击 了蒋介石集团指挥下的军阀官僚资产者的反动统治。他们急于伺机反攻,搞大规模的逮捕和屠杀,使当时成都的形势十分紧急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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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1985年    来源: 成都文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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