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张澜、罗隆基脱险
阎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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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阎锦文 , 张澜脱险 , 上海解放 ,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在1945年双十节国共双方代表在重庆签署“国共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的同时,蒋介石却私下发布《剿匪手册》,指使其嫡系部队与八路军、新四军频繁地制造摩擦,甚至贼喊捉贼地诬陷中共阴谋发动内战。一时,形势极为紧张,战争乌云又重新笼罩在中国人民的头上。在内战迫在眉睫的情况下,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上海环龙路国民党政府监察委员杨虎的官邸认识了周恩来副主席及夫人邓颖超。

    

那是在1946年5月中(应为7月25日—编者注)的一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我身着国民党军服去见我追随多年的上峰杨啸天先生。杨先生当时正在客厅内接待两位神采奕奕的客人,经杨先生介绍,这两位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共领导人周恩来副主席及夫人邓颖超。我毕恭毕敬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我对他们的敬意,并表示能有机会见到周副主席感到十分荣幸。周副主席平易近人,热情地招呼我坐在他的身旁,询问我在什么部门从事什么职业。还没等我张口,杨先生就抢先做了回答:“此人是我的老部下,姓阎名锦文,现在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任职,如需效力,尽管吩咐。”周副主席语重心长地分析了当时国内的形势,希望大家能为实现和平民主多做贡献,并表示欢迎国民党军队中的各级人员参加人民民主革命,共产党的政策是既往不咎,人民不会忘记曾经为革命事业做过贡献的人等等。从此我牢牢记住周恩来先生对我的教育与鼓励。由于周副主席的谆谆教导与循循善诱,我逐步对形势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国民党的独裁统治肯定是不得人心的,如果国民党政权一旦崩溃,我将何以自处?为个人着想,我必须争取为共产党做一些好事,以便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这就是我当时的思想状态。

    

中共驻上海办事处当时设在马斯南路的一幢花园楼房内,距离杨虎在环龙路的寓所很近。为什么周副主席在上海期间与杨虎曾有往来?这里面的关系十分微妙。据我所知,杨虎当时对蒋介石十分不满。这种“不满”并非有什么政治觉悟,而是基于对蒋的私人成见。本来,杨虎与蒋介石同是孙中山先生的亲信。杨虎曾在辛亥革命中,在黄浦江上夺取肇和兵舰并向上海制造局开炮,为上海的光复立过功,因此受到孙中山先生的垂青。孙中山逝世后,蒋介石背叛革命,发动四一二政变,大量屠杀革命人民。杨当时是上海淞沪警备司令,是这次血腥屠杀的主要凶手。当时的上海市长是陈群。上海人民对这俩人恨之人骨,呼之为“虎狼成群’,。后来不知何故,蒋介石在利用杨虎之后,竟将杨虎弃之不顾,让杨虎在上海当个有名无实的监察委员,因此,杨对蒋怀恨在心。


在重庆谈判期间,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指使他们的鹰犬对毛主席、周副主席的住宅进行严密监视,甚至企图暗杀他们。杨虎曾当面警告戴笠不许暗下毒手,否则唯戴笠是问。这一切都说明尽管杨虎是资产阶级政客,屠杀过革命人民,但是,杨虎后来确曾为人民做了一点好事。

    

抗战胜利以后,我在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警备大队任大队附,负责沪西地区的社会治安工作。我的警备大队部设在华山路2092号陈家祭堂内,管辖卢家湾、徐家汇、常熟路、南市、长宁等警察分局,而杨虎所在的环龙路以及张澜、罗隆基就诊的虹桥疗养院正是在我的辖区内。当时上海警备副司令是周力行,周是杨虎的女婿,稽查处长何龙庆又是周力行的亲信,都是自己人,因此我行动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1949年5月初,南京已经解放,中国人民解放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上海逼近。国民党的党政要员及所有达官贵人均纷纷逃向台湾或华南地区逃窜,留在上海的军警宪特奉蒋介石的旨意,在上海全市范围内大肆搜捕共产党人及共产党的外围组织和一切民主人士,抓人的警车时时呼啸而过,上海呈现一片白色恐怖,人民群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有一天杨虎在环龙路寓所的楼上召见了我,要我做两件事:1.调查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逮捕了多少共产党员,被捕人的姓名、职业,关押在何处。将详细情况写成书面报告,以便设法营救;2.最近从中共方面获悉,民主同盟主席张澜、罗隆基等人可能要被捕。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由你负责营救。上海战役即将开始, 张澜、罗隆基及一切政治犯的生命危在旦夕,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杨说此话时,当时在场的有杨虎的夫人田淑君和杨虎的旧属王寄一、孙履平二人。

    

王寄一原是国民党的国大代表,孙履平为市立法委员,俩人对当时的社会现实都有强烈的不满情绪,因而在营救张澜、罗隆基等问题上与杨一拍即合。王寄一此时已与中共地下党负责人吴克坚取得了联系;孙履平协助杨虎与中共的外围组织和民主人士章伯钧、邓初民、郭春涛等联系;我则负责营救张澜、罗隆基。

    

解放前夕的上海警察局长毛森是军统特务头子毛人凤的本家,也是戴笠生前的亲信。此人此时奉令督促上海各界知名人士逃往台湾,对在押的革命人士采取秘密处决的办法。惨遭杀  害的不计其数,甚至在警察局的楼上刑讯时即杀人。毛森是一名穷凶极恶的军统特务和杀人魔王,上海人民一提起毛森,就感到毛骨惊然。

      

1949年5月9日,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突然召集各警备大队附、大队长开紧急会议,会议内容事先不通知,由稽查处长何龙庆主持。何龙庆在简单地分析了上海当时的危险形势后说,奉上峰指示,要逮捕民主同盟主席张澜和民盟副主席罗隆基。经过调查了解,此二人住在霞飞路虹桥疗养院治病,必须迅速采取防范措施,勿使其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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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来源: (摘自《文史资料选辑》第107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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