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澜诗--梦南溪口山庄竹盛长(民国十九年)
刘雅清 张学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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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南溪口 , 南溪先生 , 成都大学 ,

南溪先生抗脏身①       

  一梦蓉城过五春②

石室远惭文郡化③        

 祠堂空拜武乡神④

 旧山手种多修竹          

此夕情亲似故人  

更有梅花廿株在         

归来同结岁寒邻

(时决辞成都大学校长)

注:1, 1924年张澜在南充县南溪口半山坡上购买了一块地,远眺甚好,修建了民房数间,屋前种了大片竹林,竹林外有20余梅花(十几个不同的品种),是他一生中所制的唯一家屋。

“抗脏”高昂正直,不曲之意。

2, “一梦蓉城”在成都虚度年华之意。

3, “石室”汉代西蜀郡太守文翁,筑石室教学,人称“文翁石室”,很有成就。

“远惭”自谦远远不及文翁之德化。4, “空拜武乡神”,意谓壮志未酬,愧无业绩,只好在成都南部武侯祠空拜诸葛亮像。

5, 决辞成都大学校长职。

1925年6月四川省长公署欲在川西办一所国立大学,以照会方式,聘请张澜为校长。张澜是前清廪生,办新学的积极份子,曾留学日本,学教育。清末是四川保路运动的领导人。民初作过川北宣慰使、川北道道尹、四川省长。“五四”时期任《晨报》常务懂事,协助陈独秀、李大钊宣传新文化、新思想。1920年回南充办自治。大力发展南充的教育与实业,在普通中学外开设工、农、医等职业中学,以种桑养蚕为主聘请四川学生会正副会长张秀熟、袁诗尧任教,以学校为中心在川北宣传马克思主义,在四川享有盛名,学生会派易光谦、周维权二人前去恳请他就职。1926年4月学校经费决定由盐款拨发后,张澜即启程去成都。年底北京教育部正式任命张澜为国立成都大学校长。

他一到校首先认定办好学校必须有好教师。四川处西南,交通不便,连年内战,军阀横行,人才不多,他号召“打开葵门”在省内外,国内外,广泛寻求人才,只问有才无才,有德无德,能否为人师表,教好学生,不问思想信仰。教师中有著名的中国学者、有外籍专家、有自然科学家、文学家、哲学家、社会科学家……,有信仰三民主义的、有信仰共产主义的、也有信仰国家主义的,只要有专长都录用。他允许图书馆购买若干禁书。他明白坦护不合政府标准的教师、学生、甚至工友。某些所谓“非法”集会,他允许在校内召开。招收学生必须学习好、思想进步,有无文凭并不重要。学生会中有共产党员组织的“社会科学研究社”(简称社科社)、国民党员组织的“健行社”、青年党员组织的“惕社”,学校每年各给经费200元,任其活动,自由争鸣。但他特别重视社科社的学生,认为他们敦品笃学,有理想、有志气,以自己的工资支持他们办杂志《定性分析》,宣传马克思主义。在短短两年多时间中成都大学成为了一个光芒四射、远近闻名的“民主与科学堡垒”。

1927年孙中山逝世后,蒋界石上台,上海发生了“四.二一”政变,屠杀了大批共产党人,国共分裂,进行清党。张澜坚决反对,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7月24日在学校出了一张布告:“大学为最高学府,包罗众有,学生对于各种主义之学说,均可尽量研究,以求真理之所在。言论思想固不禁人之自由,不得因某某研究某种主义之学说而动辄迁入政治问题,攻其不当,违反学府性质,损失学者态度。” 他还在教育学会上说:“现在所谓的党化教育,我是不赞成的,我是怀疑的。”1928年成都军警联合办事处为效忠蒋界石,企图在川西发起大屠杀,一举消灭革命势力,“廓清共产党”。2月16日凌晨派兵包围皇城内各学校,学生从梦中惊醒,被赶到操场排队点名,逮捕了38人,数小时后未凭任何证据。未经任何审讯,即将袁诗尧、钱芳详、李正恩14人枪杀于成都下莲池,中有成大学生6人(有5人是共产党员)。事起仓促,张澜来不及营救,立即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指责军警联合办事处惨杀师生,蹂躏学府,毫无人性,愤而提出辞职抗议,并通电全国,披露事实真像,支持学生印刷《二.一六惨案专刊》,寄往国内外。反动派两次派兵抄他的家,他置之不理,照常独自一人步行到校。有一次几个学生骨干躲在他家中,十几个带枪的兵在大门外猛烈敲门,砰砰碰碰,夫人急中生智,把女儿推倒在地,又打又骂,拖延了几分钟,让学生从后门逃走后,才去开门,并大声责问。那时候夫人刚生小孩三天,为了学生安全,辞退保姆,自己上街买菜做饭,小孩由于照顾不周,不久病死。

由于张澜与中共配合作战,终于打倒了这次大阴谋,免除了一场大屠杀,事后张澜拿出自己的工资请训育主任杨达璋为死难烈士收尸含殓,坟墓建成之日,张澜亲书墓碑,请杨达璋为代表,率师生临坟祭奠。20多年后新中国成立,张澜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李正恩烈士的兄弟写信给他,他回信时犹不胜感慨。1929年张澜在成都大学“教育学会”出版的《现代教育》第一期上发表“我们对于教育的主张”指出从事教育的人应走的革命道路。同年4月在成大经济学会成立会上,发表演说,题为“怎样研究经济学”鼓励学生研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5月在成大庆祝五周年纪念时,因第一届学生即将毕业,特写“中国学生的出路”一文,用马克思主义原理分析中国的情况,指出大学生的出路在于改造环境。一再阐明他的思想和决心未变。

张澜在成都大学共5年,坚持民主办学,反对独裁与反动派斗争,不曲不挠,把学校办成“民主与科学堡垒”,在中国西部独树一旗,但不容于反动派。1930年学校经费困难,张澜到重庆找刘湘拨款未成,又遇曹狄秋在广汉发动兵变,成大学生参加的人很多,国民党迁怒张澜,逮捕了张澜的秘书杜象谷,向他施加压力强迫将成都大学、高师、四川公立大学合并为国立四川大学,挤掉张澜。张澜在政治、经济双重压力之下,决心辞职时写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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