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盟被迫解散的前前后后
叶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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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民主活动 , 解散民盟 ,

            


    

自1947年3月,中共代表团从国民党统治区撤退后,民盟便成为国民党的主要压迫对象。当年7月1日,蒋介石发布《动员戡乱令》。国统区的宣传机构就动员起来向民盟进攻,谩骂民盟为“奸盟”,盟员为“奸匪”,“为中共操纵指使之工具”。孙科在记者招待会上对民盟进行恫吓,说“反内战就是反政府,反政府就按照处置共产党办法处置”。民盟在重庆、西安、昆明等地的机关报纸和刊物先后在几个月内被封闭。

    

1947年10月初,国民党捏造了一个“贩卖毒品”的罪名,把民盟西北总支部主任委员杜斌丞逮捕起来。民盟总部一直通过合法手续向蒋介石请求释放,被置之不理。到10月7日,蒋介石突然以“中共关中地委负责人”、“勾结匪军,密谋暴动,贩卖烟毒”等等莫须有的诬陷罪名,把杜斌丞公开枪决了。一年以前蒋介石杀害了民盟负责人李公朴、闻一多,采取的是暗杀手段,事后还假装一下追查惩凶。这次对杜斌丞则以“通共匪”的罪名公开杀害。这件事给民盟一个很大震动。民盟当时仍然以合法手续向蒋介石提出书面严重抗议,同时张澜以主席的名义在报上登了一个公开声明,“将案情诉诸全国及全世界之公道与正义”。蒋介石均置之不理。民盟同蒋介石之间的关系搞到如此僵化的地步了,这时却仍然沉溺于对美国的幻想。于是,派沈钧儒、章伯钧、罗隆基和我到南京找司徒雷登,请他出面调解民盟和蒋介石政府的关系。我记得司徒雷登对这次谈话看得非常郑重。平时他同民盟不会讲英语的领导人谈话的时候,多半用中国话交谈。这次他完全说的是英语,旁边还坐着一个名字叫拉登(Ludden)的美国参赞做记录。司徒雷登当时以“不便干涉中国内政”为辞,给民盟碰了一个软钉子。

    

10月中旬以后,山雨欲来风满楼,国民党动员各地的御用团体开始在报上叫嚣要求解散民盟。陶希圣甚至辱骂民盟是“张邦昌,石敬瑭,郑孝青,赵欣伯”。10月20日,民盟南京梅园新村总部突然被包围,民盟人员的行动被跟踪监视,对罗隆基的监视尤其厉害。当时民盟领导人都住在上海,罗隆基一人坐镇南京,代表民盟同各方交涉,他一连从南京打来几次电话到上海,向张澜告急,请示办法。10月26日张澜在寓所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讨论如何应付。参加者为沈钧儒、黄炎培、章伯钧、史良和我。在开会过程中,黄炎培写了一个小纸条给张澜,纸条上写的是“自动解散”四个字。当时大家不同意这个意见。最后决定推黄炎培和我即日由上海到南京,会同罗隆基找国民党和司徒雷登办交涉。

    

我当日夜车去南京。黄迟了一天,27日夜车动身去南京。我28日到南京下关车站去接他。当天报上用特大标题登出“政府宣布民盟为非法团体”的消息。黄到达南京后,立即同我到邵力子家中。邵先生平日待人接物一向是和颜悦色的,这次却表现得非常严肃。直截了当地对我们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一切都无能为力了,“民盟不成仁,便成义”(这是他当时的原话。他并没有加以引申解释。我们当时认为这句话的含义是非常严厉的:民盟或者牺牲,或者投降)。邵先生还责怪民盟对杜斌丞被杀害这件事,一方面向蒋提抗议,另方面又在报上发表表明“要诉诸全国及全世界之公道与正义”。从邵先生的口气看来,国民党方面对这个问题已没有交涉和谈判的余地了。

    

因为梅园新村民盟总部已被军警特务包围,我和黄炎培只好分头各找自己的亲友家借住。这个时候接待民盟的人居住,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在罗隆基的提议下,我们三个人当天在司徒雷登的寓所碰了头。从10月28日起到11月4日我们离开南京止,黄、罗和我三个人的会面,前三天都是在司徒雷登处,后几天邵力子在国民参政会让出一间屋子来给我们碰头。司徒雷登当时的态度同国民党是一致的,他一方面推说这是中国的内政,他无法干涉,但同时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民盟光荣解散”的建议。我们每天上午先在司徒雷登那里碰头,下午去找国民党办交涉。我们会见了吴铁城和张群。他们的说法同邵力子完全一致。

    

10月29日国民党中央社发表了所谓民盟参加叛乱的经过的报道。国统区各地军警机关陆续公布取缔民盟活动的办法,限令民盟成员登记自首。我们在南京办交涉的三个人,下一步棋怎么走呢?当时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院长的张群最后说:同民盟办交涉的责任蒋介石已委托给陈立夫了。陈立夫表示只愿同黄炎培一人接头,而不接见罗隆基和我。黄同罗和我的碰头以后不在美国使馆,而由邵力子在国民参政会为我们提供一个房间。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也只好俯仰由人,没有一点独立自由的余地了。我们的活动已经不是争人权争自由的合法斗争,而只是在答应停止活动和解散的前提下如何做文章了。

    

黄炎培同陈立夫单独办交涉,每天上午我们三个人在国民参政会碰头,由黄炎培介绍交涉情况。交涉结果最后搞成一个书面文件,那就是11月6日民盟在蒋管区各报上发表的解散公告。据黄炎培说,陈立夫向他表示,文件上的文字一个字也不许更动,发表的时候如有只字变动即全部作废。当时国民党对罗隆基的监视比其他人都更严,罗一出门,特务军警便紧紧跟在后面盯梢。罗在讨论时希望在文件上提出免除对他的监视。黄炎培对这点也未能办到,而文件上却把某几处的房产移交和借用等琐碎问题规定得仔仔细细。罗一度非常愤怒,打长途电话给在上海的张澜,表示反对黄的做法。后来黄得到陈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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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1999年    来源: 张澜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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